美人连呼出的气息都宛若带着香气,要不然云锦曦怎么会被熏得迷迷糊糊,一时不妨,脱口便出,“当然了,我可不是那些没见识的东西,我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怎么会连是不是同一个人都分辨不出来。”
这话倒也是实话,前世作为一个化妆师,云锦曦常常要给各式各样的人上妆,见过的男人自然是数不胜数的,可这话落在思想风气都较为保守的古代,就显得十分不合时宜了。
陆翊闻言果然眯了眯眼,撞进云锦曦眼底的神情也更为凌冽一些,“是么,那姑娘究竟见过多少男人呢?”
“呃……”云锦曦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回过神来的同时又发现自己的纤腰正被眼前的美人搂在掌中,而自己与面前美人的距离,连三十厘米都没有!
匆匆退开的动作大大取悦了陆翊,惊慌失措的神情更是让他的心情纾解,一厢情愿地以为这姑娘不过是逞一时口快,瞧着这生涩的反应,又怎么可能真见过那么多男人。
指尖还残存着一丝滑腻的感觉,陆翊低头看了眼,黑夜里瞧得不分明,约莫是姑娘身上的血,他便也不动声色地将手在身上黑衣抹了抹,无视充斥鼻尖的血腥味,故作漫不经心,“姑娘深夜为何会在此受此鞭打,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云锦曦退开之后只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纵使以前经常凑近一张张男女不限的漂亮脸蛋,可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慌乱,她明明是新世纪的人,近距离的接触不该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可跟眼前的美人靠得那么近……却让她莫名地有些青涩。
还未平复自己的心情,就听见那清冷的声调再度响起,小鹿乱撞也被一腔愤意所打搅,“她巴不得我赶紧死了,才好没个嫡女压着她,让她作威作福。”
这么直白的话陆翊可是第一次听见,嫡庶之争一向是历史残留问题,往日他也听了不少城中逸闻,只是这姑娘倒是有趣,竟这么直白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不待他做出反应,云锦曦便已经小小声絮叨了两句,“去他妈的云瑶,碰上姑奶奶算你倒霉,要是不把原主的债连同你打我的那几鞭子一起还给你,姑奶奶就不姓云!”
“什么?”陆翊没听清。
“没什么。”云锦曦瞥了他一眼,仇恨上头,她已经顾不得什么美人不美人的了,咬咬牙忍了忍身上的痛楚,挣扎着打算从地上站起来,再摸黑寻条路回丞相府。
一身鞭伤还衣衫不整,身形又纤细柔弱,陆翊瞧着她就觉得这人下一刻好似会被风刮走一般,下意识便伸出手去扶了一扶,不想探出去的手正好碰上了一处柔软——
“流氓!”一耳光甩上了他的俊脸,陆翊诧异地抬眼,对上了云锦曦愤然的眼神。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碰上了哪,匆忙收回手来,解释道,“姑娘误会,在下只是想扶一下姑娘,不想却……实非有意,还请姑娘见谅。”
“见谅?”云锦曦怒道,“流氓借口还挺多,你当姑奶奶是好欺负的小白兔让你摸完了一句道歉就可以应付过去吗?”
说罢便又是一掌过去,陆翊有了防备,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想男女力度悬殊,这一抓正好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拉,又因为措手不及,被扑了个满怀,一时不慎,便往小坡下滚去。
小坡石子多,陆翊是知道的,他追了黑衣人一路,这条路早已踏过,心下有数,此刻怀抱云锦曦往下滚,来不及多想,只是死死护住怀中云锦曦的脑袋,生怕她磕着碰着。
小坡底下是一汪潭水,两人一路往下滚,落到潭旁才堪堪停下,云锦曦的手顺势往身侧一搁,落进水里,让那冰冷的感觉激了个激灵。
陆翊的手仍旧护在她的后脑勺上,手背让石子划了许多道细细小小的伤痕,有一处伤口大些,已经渗出了血。
痛感传来,陆翊却无暇顾及,侧了侧头,询问怀中姑娘,“姑娘……”
一句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让挣扎出他怀中的云锦曦给踹进了潭里。
那潭瞧着不深,坐落在乱葬岗旁,潭水粼粼,潭面漂浮着落叶,在月光的映照下尤为好看,只是没人料想得到,即便是看着浅浅的潭边,内里也有数米的深度,云锦曦这一脚将人踹进潭里,苦了不会水的陆翊。
“救……”陆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姑娘摆了一道,可怜百般武艺,唯独惧水,一朝落进潭里,只剩下呼救的力气了。
后脑勺残存温度提醒着云锦曦,自己刚刚没有被石子磕破脑袋实在是因为那个流氓的功劳,要不是他护着自己的脑袋,恐怕这会子她已经不知道撞了多少块石子,而她刚刚——将救命恩人踹进了潭里!
还是一个不会水的救命恩人!
她慌了神,顾不上扯动鞭伤的疼痛,跳入水中将那呼救的美人捞了起来,借着水的浮力费劲地将他拖回岸边,可潭水太深,陆翊又多年惧水,一时不慎呛入几口潭水,拖上岸边时,早已没了意识。
云锦曦伸出的手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美人鼻尖的呼吸她感受不到,颈间的搏动倒是微弱,脑海里只剩下了心肺复苏,于是毫无章法地在美人胸口上一阵乱按。
也不知是戳中了哪处,陆翊呛出了几口水,竟也慢慢恢复了意识。
云锦曦眼尖,借着月光瞧见他颤动的睫毛,知道他已经安然无恙,巨大的恐惧弥漫上身,全身宛若脱力一般坐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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