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有家人保护的感觉,能够仗着家室或者背景肆无忌惮去嚣张任性的感觉,陆英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不仅如此,他从安淼的神情间看出,这个一直如同屏障一般笼罩在众人身上的姐姐,也同样如此。
“姐...我是你的家人,我以后会变得很厉害,我也会...也会保护你的。”陆英伸手抓住了安淼的衣角,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时一样,轻轻的扯了两下。
他不是说谎,也并非为了哄安淼,这是一个承诺,无关风月,无关报偿,只是几个孤苦无依的人抱团取暖罢了。
陆英现在还太小,在等一等,等上几年,他也一定可以保护的了安淼,也能让姐姐不用在顾忌那些世俗,任性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心里面被埋下了一颗种子,年纪尚小的陆英,忽然就有了目标,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眼里重新的亮起了熠熠的光。
“这么乖呀,小陆英才多大,有姐姐在呢,你不用急着成为大人。”安淼确实是被安慰到了,眼里的朦胧的水汽散开,重新的化为了一片暖洋洋的柔光,“你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和如阳一样,一辈子就这么长,不要勉强自己。”
安如阳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兄友弟恭的场景,他下意识的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嚷嚷,“喂喂,我在外面跑了那么就回来,就没人去理理我吗?”
安淼和陆英对视一眼,皆是失笑,这人的话里面都带上了酸溜溜的味道,噘着嘴站在原地不动,就等着安慰呢,陆英到底是懂事,连忙的倒了一杯茶送了过去,抿着嘴笑:
“哪的话,我们这不是都等你呢吗?”
“我可没看出来,你们聊得不是挺开心的吗。”安如阳嘟囔了一句,还是接过了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他到底是个不记仇的,一碗水喝了,现在也就忘的差不多了,两眼放光的拉着陆英说今个的见闻。
陆英听得也认真,两个孩子一起叽叽喳喳的闹得开心,安淼听了一会儿,忽的想起红夫人也差不多时间回来了,之前要给她祛毒的事情一直因为各种的原因没能持续下去,现在正好抽了空,也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暗香走的是宁为玉碎的路子,用的毒也并非说是几日不服就肠穿肚烂的类型,但却更加的可怖,发作起来无比的折磨人,比死还要痛苦上几分。
这种东西压根就没有解药,暗香是压根不想让人活着走出组织去,临死还要痛苦的折磨人一遭,就算是安淼,也只能是在某种程度上缓解这份痛苦,具体的难关,依旧是要让红夫人自己去熬。
她去药室里面准备好了需要的药材,又吩咐如阳把之前找铁匠铺定做来的铁链搬到后院的柴房里去,一头拴在床脚,另一头则是要等下绑在红夫人的身上。
于是当红夫人一进来,迎接她的就是三碗满到几乎要溢出来的黑色汤药,以及足有小臂粗细的铁锁链,红夫人愣了一会儿,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给三碗药喝的干净,又主动的把锁链缠在腰上,深吸口气,闭着双眼盘膝坐到了柴房正中央。
安淼准备好的三碗药,其中的一碗就是催动发作的作用,另外两个才是给红夫人减轻痛苦的,安如阳关好了大门,三个人围在红夫人的身边,都是满眼的担心。
为了应付各种状况,安淼几乎要被各种药材给围的看不到人影,可还是觉得不够,捏着银针的手指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是最紧张的一个,连红夫人都感受到了安淼目光里罕见的犹豫。918
对于一个大夫来讲,这应该是最不合适出现的情绪了,安淼也在努力的控制,可是当病人是身边的亲人时,她也没办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冷静。
红夫人可能会极为痛苦,但连安淼都没想到,竟然能折磨到这个份上,她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红夫人疯狂的挣扎,身上的锁链几乎要缠不住她,强烈的脆响不停的传到耳朵里,连带着的还有她痛苦的哀嚎声。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红夫人。
她之前就像是药店里的屏障,年纪最大,最为的成熟理智,什么东西都会一点,不管是算账管店还是身手都是不凡,就像是个大家长。
如阳愣在原地,忽然转过头红着眼睛问安淼。
“姐,一定要这样吗?我们想想办法吧,不能让红姨这么难受啊....”
“闭嘴!”安淼寒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现在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她,陆英,带如阳出去,烧热水,准备一些食物,等下在送进来。”
“可是....”
安如阳还想在说点什么,但话才出口,就被陆英给打断,这年纪最小的孩子反而成了最为理智的一个,抓着安如阳的手臂,半强迫的给人带了出去,还不忘顺手关上了门。
柴房里面现在只剩下了安淼和红夫人,她忽然跌坐在地,看着眼前趴在地上头发散乱的妇人,痛苦的揉了揉额角。
虽然是给安如阳打发出去了,但安淼也没觉得她能继续的冷眼旁观,她手腕微动,银针在指尖划过,犹豫之情再一次的浮现在面上。
她可以现在施针减轻红夫人的痛苦,可这并不是三两天能解决的东西,现在虽然是暂时的缓解了,但以后会更加的痛苦。
孰轻孰重,到底该怎么办?
连安淼都开始有些茫然了起来,红夫人在此时好像稍微缓解了一些,她咳了两声,努力的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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