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雅心思缜密,遥遥万里从塞外追来的人,不可能连点小细节都给忘记,他们手持的利刃上必定是淬了毒了,而且安淼亲眼看到了,打从陆英的身体当中穿透而过的利刃。
带出个艳丽盛开的血线,小少年还没长大,便如同花朵一般凋零了下去,他是那么聪明的孩子,既乖巧又懂事,和红夫人一样,是安淼极为重要的家人,也是乐善药店的一份子。
但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安淼失去了第二个弟弟,而这全都是以为她的错,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的要去塞外,又或者可以当初坚定一点的给陆英留在京城,可能现在,她的弟弟还能笑着叫她一声姐姐。
可世界上哪有多少的如果,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直到临死之前,陆英还在希望着安淼能够平安离开,他至死想的人都是安淼。
可她呢,除了在最开始同意了陆英留下之后,安淼从来都是被陆英照顾,明明也只是个孩子而已,却用超出同龄人的智慧,稳固了乐善药店的境况。
从头到尾,需要感谢的人应该都是她才对,安淼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打在白泽的手上,烫的好像能灼烧出个血洞,只消低下头,就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白泽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疼过,心脏像被紧紧的抓住了一般,麻木到除了痛楚之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任何的情绪。
茶杯自手掌当中落下,砸在地上,散成无数的碎片,谁都分不出心来在乎这点小事儿了,白泽握住安淼颤抖的手,第一次憎恨起来自己的不善言辞。
他要是能想出安慰的话来,她是不是就不会在哭了?
房间当中,只有眼泪和近乎凝固的痛恨交织在一起,她没有在说一句话,甚至连一点的声音都没发出来,眼泪却是分毫都没有止住,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前方,嘴唇已经被咬的渗出血来。
“安淼,别这样,等事情结束了之后,我立刻带你回京城,到时候....”
白泽的话,被点在了指尖的血滴止住,他茫然的抬起头,视线落在安淼几乎要咬烂的嘴唇上,即使如此,她却半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像是要沉在了一片海中,任由身体慢慢的陷入黑暗。
塞外的敏敏和尔特之间的遭遇,已经给了安淼太大的打击了,她是经历过才终于的明白,原来一身的医术,有时候真的毫无用处。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不管是敏敏如阳,还是陆英。
安淼没有任何的时候,比想在更要惶然了,她感觉不到周遭任何的东西,只是随着白泽的手,乖乖的张了嘴,将已经被血染红的牙齿,从唇上挣脱。
白泽叹了口气,捧着她的脸,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在他眼里是看都不会在看上第二眼的小伤,可一但出现在安淼的身上,好像一下子,就变得严重了起来。
他生怕在伤到安淼,连一分多余的力道都不敢用上,仿是捧着什么视若生命的珍宝一般,他空出一只手从怀里摸出玉瓶,犹豫了下,轻声道:
“可能会有点疼,安淼,你忍一下。”庙街
安淼没出声,她好像完全听不到了外界传来的声响似的,白泽叹了口气,拧开盖子,小心的将里面透明的液体点在指腹,接着轻轻的涂在安淼唇上。
这是玉骨生肌膏,都是些断骨要命的伤才用的药,极其罕见,就算是暗卫当中,也只有白泽一人有而已,而此时这保命的宝物,就被一点点的用来治一些连小病都算不上的伤口。
但即使如此,白泽也心甘情愿,他只希望安淼能平安无事,为了如此,让他付出多少都愿意。
宫廷的宝物效果自然是不错,最起码是止了血,白泽长松了口气,用手背给她擦掉脸上沾染的血迹,柔声道;“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安淼像是整个人都失了魂般,既不出声,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呆愣愣的,眼里满是空洞的茫然。
白泽某种是闪过一次痛楚,现在安淼这个样子,他是决不能让她一个人独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白泽想了想,道了一声“得罪”,牵起了安淼的手,带着一起出了门。
他们所在的地界是一处山峦角落的村庄,人不多,瞧着白泽这忽然出现的外人更是稀奇,但也没人去说什么,还以为是和画本子里一样,是小情侣私奔的戏码。
有两个大婶故作闲聊,在门口张望,瞧见白泽牵着安淼出来,都是眼前一亮,这一对人郎才女貌,当真是一对璧人。
大婶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走上前来,道:“白小兄弟,这儿就是你的妻子吧?哎呦,看着小模样,和人间仙女似的,她长得可真好看,我们还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漂亮的姑娘呢,你可真有福气啊。”
白泽一愣,回头看了安淼一眼,竟是面颊有些发红,见她没有反应,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点了点头,道:
“是,她是我的妻子,我运气很好。”
他确实是有足够好的运气,才能在偷来这短暂的一点时间,趁着安淼受伤,获得一个虚假的生活以及所谓的名分。
白泽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他只是做不到控制自己不再继续的沉溺下去。
那是安淼,是给了他名字,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过心动的人。
张大婶看他好说话,加上一脸的柔情,也就跟着身边的王大婶一起走了过来,她们都是在小山村长大,那里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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