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公主听她取笑,不由发窘,连卢彦的俊脸都微微发红。苏陵陵也不为己甚,却转向孙弦寂“孙郎君既有才名,若不嫌弃陵陵粗陋,何不指点一二?”
孙弦寂微微一顿,却见苏陵陵一双星子般的眼睛眨也不眨望着自己,清水琉璃一般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情绪,只那略略上挑的眉尖似带了一丝细微的挑衅,心知她是介意林中自己的那一句话,自觉不能与女子置气,不由朝她一笑,点了点头。
苏陵陵见他答应,唇边挂着的那一缕浅笑终于荡漾开来,木兰花瓣一般的脸上素来清冷淡漠的神色瞬间多了三分的明媚,周遭的春意似乎也浓烈了起来。
新安公主见孙弦寂不再急着要走,又见苏陵陵笑得妩媚,终于放了心,也向她抿嘴一笑,眼眸中却分明带了三分取笑,趁着孙弦寂与卢彦说话,悄悄拿指在脸颊上一划,苏陵陵只做不见。
那厢卢彦却捧了手中那个盒子,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疑惑地问孙弦寂:“你送的什么宝贝,这么小小一个木盒子,怎么比金银铜铁还要重些?”
苏陵陵一瞥之下,“嗤”的一声轻笑,“那不是盒子里东西重,这盒子是用铁蚬木制成,此木能沉于水,分量自然不轻。”
卢彦笑笑不语,孙弦寂闻言却温和地朝苏陵陵说道:“卢兄自然知道这是铁蚬木,他说的重,不是说这盒子,是盒子里的东西。”苏陵陵这才知道自己小看了卢彦,不免出语不慎,若在平日里,这自是微末小事,不管是她还是卢彦自然丝毫都不会介怀,但今日不知怎么,在这温言晏晏的孙七郎面前,却觉自己如此失态,大是不该,不由心中有些轻微的不忿,竟然羞急起来,回思一时,又觉得自己为这小事如此羞急,失了常态,他却神态自若,自己处处想占他上风,不免却又落了下风,脸上顿时飞出两片红晕,再一思量,连两只白玉一般的耳朵都微微发红。
孙弦寂却仿佛不曾见到她的神态,转头又朝卢彦说:“这东西说不寻常也就难见,非金珠宝玉可比,卢兄不妨打开看看。”
他这么一说,连新安公主也好奇起来,凑了过去看卢彦开那盒子。
那盒子黑魆魆的不见什么好处,盒盖一掀开,却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那香气似檀非檀,似麝非麝,却十分沁人心脾,卢彦首当其冲,呼吸了几口,只觉头脑清凉,精神顿长,说道:“好香!”
看盒中时,却是一片雕刻精绝的玲珑,半黄半白,质地似玉而不甚透明,似象牙而又更加润泽,穿着丝绳,可以悬挂。饶是新安公主见惯宫廷珍藏,卢彦又博学广记,竟不识这是何物制成。新安公主伸指拈起,见那片玲珑约莫婴儿手掌大小,异香扑鼻,雕刻的十分精美,入手却沉甸甸的。不由转头问苏陵陵:“陵陵,你眼力向来不错,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苏陵陵当卢彦打开盖子时,早已搜肠刮肚苦思了一番,却也是一无所获,见众人都瞩目在这玲珑之上,并不曾注意自己之前失态,神情才恢复自然,微咳一声,“这东西带有异香,自然不是玉石象牙之类,莫非是如沉香紫檀之类的异木?中原却无这样的木头,孙郎君莫非得自海外?”
“这却不是木头。”孙弦寂的声音清淡如茶,笑容更如开在秋日的菊花,“此物名唤玲珑骨,确是得自海外胡贾之手,到底何物,连原主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海中上古神兽之骨,这东西妙处甚多,其香可以提神醒脑,又可避虫蚁蛇鼠,而且——”他微微一顿,有些迟疑,但很快又笑起来,“据说女子佩之,不论如何粗笨之人,都可变得聪敏灵动,秀骨玲珑。”
苏陵陵微微一撇嘴角,新安公主却“啊”的一声,把玲珑骨凑到眼前左瞧右瞧,“真的?可灵验么?”
“是不是灵验我也不知道,我将它买下,只为爱它雕刻精致,异香扑鼻而已。”孙弦寂的微笑如春日的阳光一般醺暖清朗,“三年前偶与卢兄闲谈,兄曾说小儿顽劣,不若女孩儿贴心,生儿不如生女,若有朝一日,遂了平生之志,便要归隐林泉,课女为乐,如今卢兄成家立业,料来弄瓦之期不远,就为你家小女留着吧。”
新安公主羞红了脸,嗔怪地看了卢彦一眼,卢彦也讪讪地,期期说道:“这个……固所愿也……只怕……”新安公主伸手在卢彦臂上用力一捏,卢彦吃痛,下半句话顿时吞进了肚子,她见苏陵陵朝自己侧目而笑,眼中神色分明打趣自己与卢彦,不由朝她一瞪,心下忽然蹦出一个主意,嘴角顿时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苏陵陵自小与她熟识,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心里不由自主“咯噔”一下。
新安公主已是把那张大大的笑脸转向了孙弦寂:“这玲珑骨既能化粗笨为玲珑,又是上古神兽之骨,堪称异宝,必然灵验。只是孙郎君虽是一片好意,但我与卢彦暂时也还用不着,我们想转送给一位朋友,不知道孙郎君是否介意?”她嘴里问人家是否介意,却不等孙弦寂回答,又径自向苏陵陵一笑:“陵陵,你十年来都居住在少林寺,想寺中都是些粗笨的大和尚,不免消磨了你这玲珑女儿之气,孙郎君的这片玲珑骨,就转送了你罢,但愿你冰心惠质、玲珑情思,更胜从前。”说完便将手中的玲珑骨朝苏陵陵手中一塞。
苏陵陵猝不及防,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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