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龙祢三十岁那年,倭寇得知朝廷正对西北边疆用兵,举朝之力皆在西北,无暇分心南顾,于是纠结船只,大举进犯,一连攻占几个沿海城池,烧杀抢掠,惊动京城,当时朝廷在西北一连吃了几个败仗,军情告急,先帝正为此焦头烂额,比起西北的大事来,倭寇扰边的事只得暂时押后,虽然下旨令沿海官员严加督促,并抽调军队援助,毕竟杯水车薪,且倭寇士气正旺,再接再厉,竟杀得官兵闻风而逃。
孙龙祢正是在这个时刻挺身而出,一面上书朝廷,极言抗倭之重要,自愿散尽家财,用于抗倭大业。一面在民间募招士兵,组织义军抵抗倭寇,东南一带民众对倭寇本就切齿痛恨,因此孙龙祢举臂一呼,人人响应。
孙龙祢带领义军,与官军配合,连战连捷,把进犯的几万倭寇打得七零八落,最后将剩余的三千倭寇残部逼入横屿岛,全数歼灭,倭寇自此,几乎一战而绝,东南沿海,遂得数十年太平。孙龙祢的名字,也一夜之间传遍京都,先帝亲自召见,赞他忠勇,破格封他为镇海郡王,令其永镇四海,几十年经营下来,四海肃清,秩序井然,东南民众都传说孙龙祢本是龙王转世,有他在,便能河清海晏,因此尊称孙龙祢为万海之王,孙弦寂正是他的独子。
东乡侯见苏陵陵手中的半盏茶水已经凉了,便唤了丫鬟进来,撤了残茶,重新为二人续了热水,“这茶两泡水后方才出色,你再尝尝。”
苏陵陵依言喝了一口,东乡侯挥手令丫鬟出去,才接着说道:“今日让你参加百花诗会,是新安的好意,也是爹的意思,想你久在江湖走动,不比寻常深闺女子,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定下终身,你们既见过了面,为父也就好定主张了。”他舒畅的啜了一口热茶,呵呵一笑,“那孙家儿郎,虽然不曾来过京城,他父亲当年奉命进京,曾与我相与过,关系很是不错,论起来,他也算是我后辈子侄,所以我……”
话未说完,忽然一阵喧哗,从大门直往正厅而来,“侯爷,小世子摔伤了!”人未进来,已经有人大声嚷嚷。东乡侯双眉一皱,未及开口,一群人已经涌进了厅内。
苏燕笙躺在一块门板上,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右手托着左手,左腿弯曲,右腿无力地伸在门板上,不住喊痛,几个家丁抬着门板,想是被他骂过了,虽然走得快,手下却都极有分寸,尽力将那门板抬得平稳,以便减轻他的痛楚。
家丁们将门板轻轻放在厅中,东乡侯眼见儿子疼得汗湿重衣,自己手指刚刚碰上他的衣服,他便大声喊痛,吓得他赶忙撤手,又不知道摔伤了哪里,只怒向簇拥在周围的家丁小厮们喝问:“怎么回事!世子好好的会摔成这样,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家丁们见侯爷发怒,齐齐跪下,为首的连忙磕头:“回禀侯爷,世子今日偷牵了陆将军送的那匹马出府去试,小的们也曾说过这畜生还不曾驯熟,认生,防着它使性,世子执意要试,小的们苦劝不止,只得跟着去了,原担着心事,只说小心护卫就是了,不料那畜生性子恁地顽劣,世子才一上马,它就放开四蹄狂奔,我们一个跟不住,到底把世子摔了下来。”
东乡侯指着苏燕笙“咳“的一声,恨恨跺足,“陆将军送那马来时就说过这马出了名的烈,我也曾再三对你说过,虽然送与你,不经马房驯熟了万不许骑。你就是不听!”
“笙儿,笙儿……”秋寄真闻讯赶来,见儿子疼得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掉,又是心痛又是生气,忙抽了手帕为他擦拭,“总是这些下人们没用,这么多人,连匹马都看不住——大夫,大夫呢?”旁边下人忙回答:“已经请去了,想来就到。”秋寄真转而又朝东乡侯不满地说:“侯爷既知那马顽劣,就不该答应送给笙儿,惹得他心痒难耐,到底闯出祸来……”见苏燕笙疼得喊“娘”,忍不住着急,“这大夫怎地还不来!”
“让开些。”一个清冷的声音蓦然插进来。围拥着的下人们连忙齐刷刷让开,秋寄真一愣,却见苏陵陵过来,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观察苏燕笙的手臂和腿,显然是准备为苏燕笙医治,秋寄真看出她的意思,大是心焦,虽然不好挡在她身前,却朝东乡侯瞧了一眼。
东乡侯也不禁狐疑,他虽然知道女儿这十年来,在少林学了许多本事,却不知她还会医治跌打损伤,不由迟疑道:“陵陵,要不还是等大夫过来———”
苏陵陵却不理会他们,先是伸手托住苏燕笙耷拉的左手,在小臂上轻轻一捏,苏燕笙大喊一声:“痛!”秋寄真在旁边手足无措,喊了一声:“郡主!”连连向东乡侯使眼色,要他阻止苏陵陵。
苏陵陵似笑非笑,看都不看苏燕笙变形的俊脸,又伸手在他右腿上按捏,嘴上淡淡地揶揄:“东乡侯的世子就这点出息?敢骑烈马,就得有被摔下来的准备。”
苏燕笙一窒,看着自己姐姐那一脸淡定的神情,又看到她唇边那一抹嘲讽的淡笑,心下暗暗懊悔自己这窝囊样子竟给她瞧见了取笑,又见她手在自己伤臂伤腿上这里按按,那里捏捏,只得咬牙忍痛,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苏陵陵随口问了一声:“那匹白马大有来历,你可知道它为何如此性烈么?”
“为什么?”苏燕笙最是爱马,总羡慕那些传说中打马江湖的侠客,也常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像姐姐一样自由自在出去闯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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