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公交车她便掏出手机,斟酌了一下,发了条短信给袁暮天:暮天,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宾馆等你。
她多么希望现在就能见到他,被他环抱,轻抚她,告诉她她看错了,或者是有什么隐情。她不停地看手机,却一直未得到回复,心开始慢慢往下掉,她不想往坏处想,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越害怕失去就越难以克制自己的各种不好的念头,秦晓田握紧拳头,闭上眼睛,一遍遍默念:要相信自己、相信他。
电视声音再大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慌乱与落寞,秦晓田在房间里坐立不安,除了不停的看手机,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手机上跳出的一条短信成了拯救她脱离牢笼的利器,快到了,他快到了,她安慰着自己,期盼着快点见到袁暮天。
袁暮天看起来有些疲惫,好像藏着无法诉说的心事。尽管如此,见到他仍给了秦晓田莫大的欣慰。
“累了吗?”秦晓田将袁暮天推到沙发椅上坐着,给他端了杯早准备好的水。
“我听尹槐说他在餐厅好像看见你了。”袁暮天解开了两粒衬衣扣子,让自己透透气。
“尹槐?”秦晓田在脑中从头到尾的搜索,今天有碰到过这个人吗?她一拍手喊道:“原来我撞到得那个人就是他呀!”
“什么就是他?”
“我今天在餐厅撞到了你说的尹槐,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原来是你认识的人。”秦晓田压抑着焦灼的情绪。
袁暮天是在回到饭桌后听尹槐提起撞到一个像他女朋友的人才知道原来秦晓田也和他在一处吃饭,他出去找过她,可没找到。他不是没看到秦晓田的短信,只是没空回复,或者说没有心情回。
“晓田——”袁暮天的头埋进两腿之间的手里。
秦晓田莫名其妙的心一紧,她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颤颤的嗯了一声。
“我有事跟你说。”袁暮天的脑子很乱,他在整理该怎么说下面的话,那些对他、对秦晓田都很艰难的话。
秦晓田觉得空气凝结住了,忘了回应,忘了挪动,世界安静得只有黑昼,黑昼里只剩爆破前的寂静。
“菁雅的病很可能复发了。”袁暮天没有抬头。
“是癌症吗?”秦晓田声音在发抖。
袁暮天摇摇头:“是抑郁症。”他坐直身体,一字一顿:“下午骆晴天打电话给我说,最近她觉得菁雅打电话时的情绪不太对,她美国的心理医生提醒她,可能她的抑郁症病发了。骆晴天让我监督她吃药,我才想起来你之前说过在厕所看见她倒药的事,她果真没有按时吃药。”
“那你打算怎么办?”秦晓田喉头又干又涩又紧,喝水也无法缓解。
“我咨询了下一个学心理学的校友,她现在这种状况,我做不到不去管。”袁暮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可身体的动作骗不了人,他握紧的拳头宣示着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跟秦晓田说出此番话。
“所以,你这是要打算放弃我们的感情,跟她复合吗?”秦晓田努力控制自己微颤的身体,干哑的喉咙里有点甜腥的味道。
袁暮天不知该如何作答,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深不见底的寒气,带着一点戾气和无常。
“我从来都不想放弃你,可我现在没办法放任菁雅不管,如果她再这么不吃药,她的病情可能会发展迅速,到时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袁暮天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为难的时候。这种选择不叫选择,简直是折磨。不管怎样,不想伤害的人都会被伤害,该怎么做抉择,他苦闷到有那么一刻想逃离。可现实不得不面对,内心的煎熬和疼痛时刻提醒着他既不愿放弃现在的感情也不愿看见任菁雅出事,可他难以平衡。所以,他本想和秦晓田商量给他点时间,理解他,让他陪任菁雅度过这段艰难时期,然后,他和秦晓田再安心的规划未来。
“你担心她出事,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不会出事?”秦晓田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身体现在是健康的,所以就得牺牲她,让她让路给一个比她脆弱的人吗?难道只有任菁雅需要照顾,她就不需要吗?是,也许任菁雅现在比她更需要袁暮天的照顾,可感情的事能这么计算吗?
“担心,我当然担心。可你知道吗,今天我有多难受,心被拉扯得简直想再也不管任何事情。现在这种情况,我没办法全部顾及到,所以我想寻求你的帮助,得到你的理解,不然我可能一辈子良心不安。”袁暮天站起身轻轻拉秦晓田进入自己的怀抱。
“我们不是说过有什么事要一起面对吗?如果要帮助任菁雅度过艰难的时期,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两个一起呢?”秦晓田明明知道问题不是他们想不想帮任菁雅的问题,而是任菁雅想要谁在身边、想要谁帮她重建正常生活的问题,可她不想就此放弃,她得为自己争取。
“我想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充分理解我,等我处理好这件事,之后我一定陪着你,你想要我陪多久都可以。”袁暮天痛恨现在的自己,充当情感的刽子手,他明知道这会伤害到秦晓田,也知道后面也可能伤害到任菁雅和自己,可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如果可以,他宁愿所有的痛苦都由他一个人承受。可有时感情就是这么残酷,它往往不会只让一人独享幸福或痛苦,利剑的两面会让身处其中的人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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