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珏呢喃说着。姜舞呼吸泛沉泛重,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却尽显哀凉。
“九五之尊的皇位,人人都想得到拥有,但若可以,朕宁愿不要这皇位,她能将对那人的一点感情均匀一些给朕,朕便心满意足了……”
“珏哥哥……”姜舞走上前,伸手握住云容珏的手,她定望着楚音的墓碑,“珏哥哥,小舞相信,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只是或许是这么多年的习惯,执拗,将她自己困住,她没有办法走出来,也难回头,否则不然,在珏哥哥出世那日,她便可改变一切了。”
云容珏身体一颤。
楚音愤恼时,曾不止一次怨念过,该在他生世那日,便将他杀死于襁褓之中。
然,她并没有那么做。
那时的楚音,要杀死一个婴孩,是轻而易举的事。
姜舞握着云容珏的手更紧了许多,“或许在太皇太后别逝的那一瞬间,那些过往怨恨,就已经随风飘散了。”
姜舞的一番话,在云容珏清理楚音遗物时,得以印证。
他以为楚音什么也没留下。
然在她妆台屉子中有一封书信。
她是恨他,不愿面对他。
因为他身上不仅流着她的血,还有那令她仇恨之人的血。可饶是如此,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几次三番想杀死他,可也几次三番,有过不忍。
只是大半辈子过去,走到如今的地步,她早已没有回头的可能。
……
楚音过世,云容珏哀伤,王太妃记挂着云容珏,但又不好多问,只能日日唤姜舞前来,从姜舞口中得知些。知道云容珏没什么大碍,她也放心许多。
不过初秋,长安城竟已飘起雪。
“咳咳,这该是这几年最早的雪吧。”王太妃望着外头漫天飞雪。
“太妃娘娘这几日咳嗽变多,药是有按时吃吗?”姜舞关心问道。
王太妃笑颔首,“自是有的,前些日子都已好了许多,这几日许是天又冷了,寒气又上来了。”
“太妃娘娘这病忽轻忽重的,也实在是奇怪。”扶着王太妃的宫女忍不住说道。
姜舞眼睫轻颤,一抹担心疑虑不自觉划过眼底。
王太妃转眼,看见她出神的情绪,“丫头,莫要想些有的没的了,哀家年纪大了,身体自是不如从前的。”她看出姜舞的情绪,不愿她多心。
姜舞轻颔首。
初秋长安漫天飞雪,今年长安城的大雪来的过早,也扰乱了一切,令原本该是收割的季节,却难以得收,不少百姓艰难。
而民间也不知从何处也传出天降异象妖星现世的传闻。
传闻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道,皇宫后院,姜氏夫人乃妖星现世,不祥之人,带来灾难,魅惑尊主。
前朝后宫,民间纷说议论,要将妖星除之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如一重又一重重山一般,往云容珏身上压去。
姜舞被禁足于灵舞殿。紫琅文学
“小舞,这怎么办啊?难道皇上真的相信了那妖星之说吗?”南芙急道。
姜舞只定望着外头漫天的飞雪,什么话也没有。
云容珏是信与否,她不知。
眼下她的光景,令她不自觉想起从前。
如出一辙。
竟与从前在南姜时,一样。
她原以为她彻底离开了摆脱了从前,可没想到,一切兜转,竟又回到原处。在南姜时,她和母妃因被视为不祥之人,而被父皇终身幽禁于宫中,如今……她还是如此,再次被视为了不祥之人。
不详……
她真的是不详之人吗?
她不知道,也没有人能来告诉她。但现在发生的种种却是在告诉她,她是。
夜晚,偶有听见灵舞殿外有人经过,细碎的声音,宫人来告,是云容珏。
然云容珏并未来灵舞殿,只是经过灵舞殿门口,去了椒房殿。
姜舞被幽禁在灵舞殿已有小半月的时间,外头具体发生什么,她不得而知,但时不时会有消息漏进来。外头令云容珏尽快处置了她的声音,一直不曾停过。
这天,一直鲜少有人踏进的灵舞殿,来了人。
是柴内官。
柴内官是带着旨意而来。
只是,这道旨意,却并不是解除她禁足的旨意,而是……
柴内官离开后,灵舞殿侍候的宫人低声窃语着,看姜舞的神情也多有同情。
“小舞,这……这怎么办啊,皇上……皇上怎么会……是不是宣错了旨啊。”南芙不敢相信。
姜舞出神许久,缓声:“不会错的。”
这样大的事又怎会有错。
云容珏下的旨意,顺其众意,灭其灾星,于五日后,姜舞施以火刑!
火刑,那是要被绑在木架上,以烈火滚身,焚烧尽而亡的。
这夜,姜舞望着那一卷皇旨一直到天明。
次日一早,南芙走进来,“小舞,张夫人……和皇后娘娘,来了。”
她被幽禁后,这灵舞殿,就没有人踏足进来过。此时张若和皇后来,姜舞也能猜到所为何。
她无心见,但她们有心来,又岂是她能拒绝的。
不一会儿,张若和江素莫两人走了进来。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她朝江素莫揖礼。
江素莫轻叹一声,“起来吧。”
“姜夫人,我和皇后娘娘惦念着你,所以特来看望看望你,哎,这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今日这样,姜夫人,你且也想开些。”张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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