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那天江尚别本来想着中午就给人把吃的弄好,又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在养女儿,在考虑给人留点什么在家里吃。
徐冽最近买了个烤箱,经常空下来就兴致勃勃地捣鼓一些东西,最后得出来以一条结论:烤箱真是和微波炉电磁炉一样强大的存在啊。
但今天徐冽格外安分,除了要弄水果没进过厨房。
江尚别问:“你今天吃啥?”
徐冽在接着打自己前天通关的游戏,说:“啊,我和陶姐姐约了一起出去玩。你去应酬吧!”
也不抬头,语气明显是很雀跃。
江尚别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养女儿了,绝对是养了个白眼狼。自己要出去装笑脸应酬,凭什么她就和朋友出去快活,还好像已经期待很久了。
兀自叹了口气,说:“那你注意安全哈。”
秦家大哥把人约在一个园林式的餐厅,时间比晚饭时间早,还能一起聊一聊。
江尚别和秦淮一起到了,推开茶室的门,秦淮看见自家大哥也是瞬间换上讨好的笑,喊:“哥!”
秦风举很随和地笑了,却没搭理秦淮,直接朝江尚别伸手,说:“小江啊,这段时间秦淮又麻烦你了吧?”
秦淮无语,心想自己是怎么又麻烦别人了,根本就没见几面,除了解决陶波尔那个事,倒是江尚别鸡毛蒜皮的事时不时还要来找他。
江尚别场面话说得顺溜极了:“没有没有,倒是他最近帮了我不少忙呢。”
三个人随便讲了几句,蔡可欣推门而入,笑着说:“我来迟了。不好意思啊。”
秦风举招呼人,说:“来坐!”说着就给人倒了茶。
秦风举也挺喜欢一些风雅,大概也真的不是附庸风雅,总之现在他说的话题,只有蔡可欣和他两个人讲得起兴,江尚别听得一半一半的。让徐冽来和他讲讲还差不多,自己没看那么多书,讲不来一些文学。
秦淮早就一个人在一旁摸出了手机打游戏。
江尚别不自觉盯着一旁的插屏出神。
檀木架子,上面绘着几棵古松,天际是青云,松底下有一个童子,垂着髫,在那拾松子。
江尚别觉得还挺有意思,那插屏似乎挡不住风,墨染的松针铮铮作响,摇下了松子,又是四面八方地咚咚响,那样多,童子心急,简直无从下手。
秦风举眼光落上去,一晃而过,也不知道江尚别在想什么,放在平时自己讲话要是手下的人走神了,他肯定也是不乐意的,但是放在江尚别这儿他觉得情有可原。
蔡可欣也发现江尚别在想别的,望着那屏风一声不吭,想了想,说:“师兄也觉得这屏子有意思吗?你说,这上面的为什么是童子而不是美人呢。”
江尚别还在想别的,张嘴就来:“换成美人就没那趣味了,怎么也不能是美人,得是个小精怪,不然风一吹,滚了一地的松果不就白白浪费了。”
说起“精怪”就想到了小时候奶奶带着他看《聊斋》,他还很执意要奶奶在白天带他看,不能在晚上看。
奶奶笑他胆子小,若是在书里当个书生一定不会被狐妖骗了去,毕竟估计到时候都不敢搭理狐妖。
依稀记得是哪篇故事里面讲到了一个会在江上带着小童踢球的妖,在蒲松龄笔下是少年早夭的王勃化成的。
“王勃一定和他父亲关系很好,他死在了去看望爸爸的路上,成了妖怪也还要玩小时候父亲带着他玩的游戏。都说成了妖怪是因为有执念,这样看来,他应该是不恨自己父亲,也绝对不是怪自己命不好,”好像是读书的时候学到《滕王阁序》的时候徐冽和他说过。
“老蒲怎么这么可爱啊……本来大家应该都觉得才子啊,年纪轻轻就殒命江上,多可惜,才会觉得命运弄人,怎么偏偏还是在探亲途中遇到了意外。这么一想,好像是老蒲在做一种宽慰,我猜的话。”
秦风举听到这个说法也觉得有趣,说:“我以为小江是个寡淡的性子,竟然也是相信‘精怪’这些的吗?”
江尚别反应过来,扣了扣手腕,淡笑:“都是书里的美好意象,挺好的。”
“我以为你们做研究的会比较唯物啊。”
“科学哲学神学其实,往前追溯都是很难分家的表亲。即使往下发展了很多代,多多少少总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江尚别说,“很多天文学家,包括像牛顿,最后也转向了神学。这倒也不是说他就唯心主义了。也不是说没有科学。”
“而且我觉得,单说‘精怪’的话,它就是一种艺术题材,和一个人唯物唯心并没有绝对的联系。”
江尚别说着,给秦风举斟了一杯茶,又接着说:“有的时候心中的想法是很微妙的。道家追求的‘天人合一’‘阴阳调和’,在外界很多科学家看来是朴素的唯物主义,但是要说阴阳怎么调和,天人怎么合一,又是一种心灵的感悟了,这么看,按一些人的说法,那也挺‘唯心’。”
“我觉得这大概就是人文的魅力吧,不是用数学模型就能完完全全定义个经济现象,也不是用一组数据就能精准判断一个人心中所想。”
秦风举听了愣了愣,拍手说:“你就只会给我一摞数据,给我讲风险,讲利弊。”
江尚别心想,江千帆要是知道你背后这么说他,指不定下次就给你少算一个风险让你亏。
还是要顺着人的说:“我哥毕竟是正儿八经地和数据打交道的,心理还算是个文理兼修的科,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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