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的父亲还是大周的密探,而我是西祁的女王,我不能出面,于是托了一个人送了解药给你的父亲,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韩长风……”
“你的父亲,他那一生,奔波居无定所,跟着他的人,包括你的母亲,都没有好好的,安稳地生活过。”
“他为大周传递了多少消息?别的不说,就北疆那里,他传回去多少有用的消息?就你的那夫婿,能够名动天下,为北疆汗王忌惮,其中也少不了你父亲的功劳。”
“可大周,是如何对他的?”
“我当时是想让他往西祁而来的,可他想死在故土,什么叶落归根。”
女王声音越说越大,慢慢地变得激动起来。
“你的父亲,那样好的人啊,从此会有谁记得他?你虽姓顾,可早就不是他顾衡的女儿,往后你的儿女,还会记得去他坟前烧一柱清香吗?”
女王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琅琅,你问我为何那样恨大周?这就是为什么!你说,我要不要恨?该不该恨?”
阿琅愣愣地看着女王,她没想到,这个世间,除去早逝的母亲,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女子,那样的爱慕着父亲。
她心中没有对女王任何的鄙薄之意,唯剩下钦佩。
阿琅深深地给女王鞠了一躬,女王别过头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无需你替你父亲感谢我,百年后,我自会去找你父亲讨要。”
阿琅心头一晒。
“知道你父亲去后,我曾派人去江南,也曾派人去顾氏一族,想要接你过来,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不是阿衡的女儿,更没想到你后来竟有那样一番遭遇。”
“琅琅,你若是留在西祁,你只是顾衡之女,将来史书上会记录你的父亲,这天下的臣民会记得你的父亲,他的香火不再无人祭拜。”
“如此,将来我在九泉之下见到你父亲,总算也是可以给他一个交代。”
“至于你的夫婿,我西祁虽疆域没有大周那样大,可儿郎个顶个的好,你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
阿琅平复着心中汹涌,含笑看向女王,
“姨母,西祁儿郎固然个顶个的好,可他们都不是清河王,不是那个我心中爱慕的儿郎。”
“他很好,就如同你对我的父亲一样!这西祁的儿郎个顶个的好,可姨母心中不是也一样的记挂着我的父亲么?”
女王闻言,有些恼怒,“琅琅,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你那个夫婿如何同你父亲比较。”
“我实话告诉你,北疆的战已经打完了,萧珩那小子早几日早就已经过来要接你回去,被我拒了。”
“让他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琅琅,我劝你想想清楚,我能够借兵给大周,那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能帮助大周,也能帮助北疆……”
女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知想起什么,立刻又缓声安抚阿琅,
“琅琅,你好好想想,你的父亲带着你四处游历,你早就不是那种安稳呆在后宅里的女子。”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作女王更自在的?”
“好了,我要去上朝了,你也莫要做其他的想法了,你那所谓的夫婿,在被我拒了之后,什么都没说,已经带着人离开西祁了。”
“这样的男儿,怎么和你父亲相比较?”
阿琅垂眸不语,女王也不再相逼,只是拍了拍阿琅的肩膀,带着人离开,离开前示意服侍阿琅的宫人,好好地服侍着。
阿琅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女王都不会听的。
大约这就是帝王的通病,一旦决定下来,无可回转。
她看着女王带着侍从一步步地离开,即将要转过弯道时,终于开口,
“姨母,你说你曾倾尽全力,给父亲找解药,阿琅心头感激不尽。”
“若是父亲得知,想必心中也是如此。”
“你说的韩长风,侄女也认识,江南小院,他和我们比邻而居。”
“是个谦谦君子,说起来当年阿琅年少慕艾,也曾爱慕过他。”
说到此,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女王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立在原地,望向阿琅,冷声道,
“阿琅,若是你想拿韩长风和萧珩来做比较,那就不必了。”
“不论如何,萧珩做你的夫婿不行,若是他愿意同你留下来,做个没有名分的人倒也不是不是可以。”
阿琅摇摇头,朝女王微微一笑,随即对女王说道,
“不是的,任何人同萧珩都没法比,我知道的,他和父亲都是侄女最重要的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当年想方设法找到的解药,你的举动,于我而言,是为大恩,我应该拜谢的。”
说着,阿琅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女王磕了三个头。
女王也很是意外,刚刚她说了此事后,阿琅给她深深地鞠躬,她知道,这是感谢她。
当时她分明说了,不用她谢,多年后,她自会去找顾衡讨要。
如今看来,阿琅那会鞠躬,并不是因为这件事。那么……
女王神色复杂地看着阿琅,吩咐宫人将阿琅扶起。
正要开口之时,就听阿琅话锋一转,
“可姨母知道吗?那解药并没有用到父亲的身上,而你,更是所托非人。”
“父亲会那样快丧命,说起来,还是托韩长风的福啊。”
阿琅字字句句,落地有声。
女王脸色大变,只觉字字扎心,咬了咬牙,僵声道,
“琅琅,你想要归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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