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才抽刀的武士一踢马肚,其余人也跟着过去,发际铃铛轻声作响。
“你也去。”她命令墨夷迪。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墨夷迪笑着看了她一眼。“你果然有你哥哥的风度。”
“墨夷磊?”她没听懂墨夷迪的话。
“不是他,”墨夷迪回答,“是皇太子墨夷焱。”说完他策马驰去。
墨夷淼听见武士们相互吵骂。
围观等候施暴的人嘲笑她的护卫,有个人甚至吼叫着想要拔出刀。第一个赶去的护卫圆月弯刀一闪,那人的头便从肩膀滚落地面。
嘲笑声转为咒骂,那些人纷纷抽出武器。然而又有两个护卫赶到,他们冲骑着银马的墨夷淼随手一指,那些战士停止咒骂,用冰冷的黑眼睛瞪着她,其中一个人啐了口吐沫,其他人则翻身上马,嘴里嘟囔个不停。
与此同时,骑在小女孩身上的人依旧努力运作,全神贯注于他的享乐,对周边事物毫无察觉。
墨夷迪无奈地下马,伸出带铁护腕的手将他硬生生拉出来。那名享乐正要达到顶峰的战士摔倒在泥地上,他翻身跳起,顺手拔出一把匕首。
墨夷迪只好无奈地赏赐他一剑。随后把女孩自尸体堆上拉起来,解下自己血迹斑斑的披风为之披上,然后领她穿过道路,走到墨夷淼面前。“您要怎么处置她?”
女孩睁大眼睛,神情恍惚,浑身颤抖个不停。
她的头发因献血而纠结,脸色苍白。“其其格,把她伤口处理一下。其他人,跟我来。”墨夷淼驱策银马,穿过破落崩塌的城门。
城里的情形比外面更惨,无数房屋烈焰熊熊。“治愈者”往返忙碌,进行他们血腥的工作,毕竟工作量实在太大,狭窄的巷道里塞满了无头尸体。
途中,他们每每看到女人被施暴,墨夷淼都勒马,派护卫上前制止,并收被害者为自己的随从。
但墨夷淼并没有得到这些被解救女人的理解。只有一个肥胖、扁鼻、约四十来岁的妇人用生硬的七国通用语感谢墨夷淼,但其他人眼中只有怨毒的神色。
她们怀疑她,墨夷淼明白,她们害怕她将会把她们带往更悲惨的命运。
“公主殿下,你没法救下所有人。”当他们第四次停下,看着护卫把又一个女孩带过来之后,墨夷迪忍不住说。
“我是圣公主,七大国的继承人。”墨夷淼提醒迪叔叔,“你没资格告诉我什么不能做。”
话音未落,燃烧着的城镇彼端,一座建筑在烈火和浓烟中轰然倒塌,她听见远处传来尖叫和孩童惊怕的呜咽。
他们找到阿提拉时,他正坐在一座圆顶的祭坛里。那祭坛有厚厚的泥墙和红色的梁柱,宛如一个巨大的鸡蛋。在他身边,是一堆人头,叠的比他本人还高。
他的胸口有一记刀伤,赤裸的左胸一片血红,像是盛开的海棠。
其其格扶墨夷淼下马。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躯体越显沉重,行动日渐笨拙。
她走到阿提拉跟前,尽可能地附身,查看伤口。
圆月弯刀所留的伤口危险而致命,所幸不是很深。
“这是擦伤,来自倗伯的盟卫。”阿提拉说。“但他和他的主人都没了头。”
这时,一名战士骑马而至,翻身下马,对着阿提拉的盟卫愤怒地用部落语言说了一大串话,由于语速太快,墨夷淼听不懂。
高大的盟卫沉重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向阿提拉。“她说草原的皇后抢走了他的战利品,一个该让他骑个痛快的女奴隶。”
阿提拉转向墨夷淼,脸上的表情凝重而坚毅,但那双黑眼睛里却流露出疑问。“这是真的么?”他问。
墨夷淼用部落语言,一字一字地对阿提拉讲清楚来龙去脉。
说完之后,阿提拉皱起眉头。“战争就是这样,眼下这些女人是我们的奴隶,随我们高兴摆布。”
“能让我高兴的是她们的平安。”墨夷淼说,一边怀疑自己是否过了火。“若他们想要这些女人,那就将她们收作妻子,让她们加入鹰城部落,为部落生儿育女。”
布和向来是盟卫中最残忍的一个,这时他冷笑道:“马会和羊结亲么?”
他的语气让墨夷淼想起哥哥墨夷磊。
于是墨夷淼转头怒道:“马和羊都是真王的子民。”
阿提拉露出笑容。“看看,这才是王的女人。”他说,“她肚子里怀着真王,你们休想忤逆她。”最后,他指着前来诉苦告状的士兵说:“你最好快滚,或许还能找到别的女孩,但记住一点,千万别再让王的女人看见。”
阿提拉朝墨夷淼伸出手,没想到刚抬手臂就疼出一身冷汗。
墨夷淼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这些伤远比墨夷迪所说严重的多。
“药师在那里?”墨夷淼问。
“草原的王后,”一名盟卫告诉她,“单于把药师打发去救助受伤的战士。”墨夷淼这才发现这位盟卫也受了伤,右肩有一道极深的刀痕。
“有很多战士需要药师,”阿提拉固执地说,“这点小伤跟本不算什么,只会是另一个可以炫耀的疤痕。”
“不!”墨夷淼向盟卫强硬地下令:“去叫药师,现在就去。”
盟卫疑惑的眼光看向阿提拉,阿提拉没有回答,沉重高大的身躯倒向冰冷的硬泥土地。
祭坛外,这座被战火焚毁的城市依然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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