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今依然。我们还为您带来了青丘有勇,他是我们的阶下囚了。父亲,望海城之围已荡然无存。”
南境守护慕容博张口微笑:“我看到了,昨晚开战的时候,我跟他们说……我非看不可,于是他们把我抬到城门楼……我从城垛子上看去。这是我此生所见最美的一幕……火把如同流动的潮水,我听见河对岸的惨叫……多么美妙的惨叫……所有的攻城塔都着了火,如同宽阔河岸的一支支天灯。说真的,那时我即便死了,也是心满意足。对了,这一切真的是你儿子,我外孙步扬飞干的?”
“没错,父亲,”慕容恪的口气坚定而骄傲,“正是飞儿,还有他所率领的北境虎狼之师所为。”
“确实是块打仗的料,”慕容博神情越发虚弱起来,“将门无犬子,而且,咳咳,你有三个儿子,步扬家族当真了不得啊。”
他说完,向后躺下去,闭上眼睛,似乎全身虚脱。
“父亲大人,您先休息,等会叫他来见您。”慕容恪说完,整整父亲的头发,将他留在城堡的阴影里,与下方奔涌流淌的河流为伴。
她还未离开卧房,老人家已然睡着。
当慕容恪回到下层庭院,只见慕容德正站在邻水阶梯上,鞋上淌水,一边和望海城的守卫交谈。一见她面,就立刻问道:“如何?”
“他时候不多了,”慕容恪说,“和药师说的一样。”
慕容德一脸的愁眉忧色。
“步扬飞呢?”慕容恪问。
“他应该和端木山一起到大厅去了。”弟弟回答。
慕容恪独自赶往望海城的大厅,只见端木山坐在一张板凳上,一边端着一碗酒,一边向望海城的士兵叙述月夜森林伏击战的战事。“……那家伙想逃,可我们把河谷堵的死死的,然后大军拿刀拿枪从黑暗中冲出来,少狼主的北风冲在最前头,青丘家族的人八成以为来的是地狱厉鬼,我亲眼看见它把一个人的胳膊活生生扯下来,周围的马全部发了疯,马上之人纷纷落地……”
“端木山,”慕容恪不得不打断他,“我儿子到哪儿去了。”
“夫人,少狼主去了望海城神树下。”
步扬尘以前也每每如此。他是父亲的儿子,正如他是我的儿子,我必须牢牢记住。
噢,观音大士慈悲,步扬尘……
慕容恪在绿叶编织的树蓬下找到步扬飞。他跪在神树前,长剑插入泥土,跪在他身后的,是整个北境封臣诸侯。
慕容恪觉得不该打搅他们。于是她静静等候。
步扬飞缓缓起身,收剑入鞘。
“母亲大人,”步扬飞看见慕容恪站在那里,便开口道,“我们必须召开集会,很多事情需要决定。”
“你外公想见你,”慕容恪说,“飞儿,他病的很重。”
“我知道外公的情况,舅舅全部告诉我了,我很难过。但是我们必须先集会,我们刚刚接到南方传来的消息,皇甫云已经在黄金城登基称王。”
“皇甫云?”慕容恪大为震惊,“他,他称王?”
“夫人,千真万确,所以集会至关重要。”一个北境封臣说到。
战争会议在望海城大厅举行。四张长折叠桌排成向上开口的方形。
慕容家族的族长慕容博病重,无法参会,他依旧浅眠于阳台,做着年轻时长河落日的美梦。所以他的儿子慕容德坐上他的高位。
南境的封臣分坐于慕容德两侧。原本逃亡的封臣贵族们,得知望海城大捷后,又纷纷回来了。
慕容德的对面,是慕容恪、步扬飞为中心的北境诸侯。
接下来与其说是集会,不如说是争吵。
代表北境守护的是步扬尘,而代表南境守护的是慕容德,但此时两人均抛弃了血缘亲情,各方的封臣纷纷加入其中,闹哄哄乱成一片。
在属于男人世界的权力游戏中,一切争吵源自各方所代表的利益之争。
集会上吵个你死我活,散会后依然并肩做战或刀兵相见。
几百年几千年,以至无穷的过往或者无穷的将来,莫不是如此。
慕容恪静静地看着。
每位贵族都有权发言,他们也各自把握机会,铆足全力……或大吼大叫、或高声咒骂、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连哄带骗、或语带玩笑讨价还价、或摔杯拍桌出言要挟,时而有人愤然离场然后微笑回来归座……
根据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史安已经在沼泽地重整败军,赤松阳领主和夏侯雷领主依然守着风陵渡。
而青丘灵力重整的大军已经回头渡过三叉河,正向黄金城扑去。
如今天下同时有两个国王,且彼此互不相让。
在整个南北两大家族的争吵声中,许多诸侯主张即刻进军黄金城,与青丘灵力决一死战,新仇旧恨一举消灭青丘家族所有势力。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
“皇甫云不是国王,他这个国王我不认可。”步扬飞说。
“大人,你总不能向皇甫彰效忠吧?”纳兰钢锋说到,“令尊就死在他的手里啊。”
“皇甫彰该杀,”步扬飞说,“却不代表皇甫云就是国王。按照王国律法,王位理应皇甫彰所有。若他死了……”
这确实让步扬飞困扰,自己决心杀死名正言顺的国王皇甫彰,又不肯承认之后最有继承权的皇甫云的国王之名。
“皇甫云已经在黄金城举行了登基大典,”双塔家族的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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