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英绝站在屋前凝望着前方,背后是一排掩映在树林中的四间纯木头搭建的茅草屋,几十根脑袋那么粗的木头屹立在那里,毫不留情地把呼啸着的北风挡在外面,尽管视线被木栅栏挡住了,但萧萧落叶还是勾起了伤感,和自己玩耍在一起的小伙们有着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经历,饥饿、寒冷迫使他们背井离乡、骨肉分离。
是什么让自己能这样幸运地找到归宿呢?是什么让自己与小伙伴聚在一起呢?在远方的父母、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自己还能与他们团聚吗?
正当濮英绝在浮想翩翩时,马棚的刘大爷推开木栅栏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绕过一小片树林,孩子们都被刘大爷领到了伙房,伙房其实就是三间并排着的茅草屋,左右两侧分别是厨房和储藏间,中间则是厨娘的卧房。
厨娘肖大婶也就三十出头,沧桑掩饰不了昔日的风韵,见刘大爷领着一群孩子过来了,便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了拭了拭,与刘大爷会意地点了点头,便面无表情地给小伙子们安排每天的工作,例如搬菜、摘菜、洗菜、劈柴等等,以前这些活都是二当家安排人手来干,这也为二当家趁机接近肖大婶创造了罪恶条件,还好刘大爷总能及时向三当家通风报信,二当家的好事一次次被三当家破坏,此次要这些新来的孩子去伙房帮厨也是三当家提议的,彼此间的芥蒂越结越深,隐隐埋下了祸根。
孩子们干活都很卖力,都能争先恐后抢着干,濮英绝也不甘心落后,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最后一个结束。
在饥饿面前最能检验一个人的人性,每次开饭时,所有孩子都蜂拥而至,像一群饿狼一样拼命地撕抢着桌上大盆里的馒头和大盆里的菜肴,完全看不出孱弱孩子的模样,纯粹是一群恶狼。濮英绝却是一个另类,似乎像是狼群里的一只绵羊,每次总是落在最后,只能用馒头蘸着菜汤,但总是心满意足,吃得津津有味。这些肖大婶都是看在眼里,一次次观察,一次次在心里审视,最后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并开始作长久谋划。
此刻聚义厅亦是异常热闹,陀头山寨五个当家的正大块朵颐,大碗牛饮,个个面红耳热。喧嚣下却暗藏涌流,酒劲终于还是把粗犷的野性激发了,也不用装作靠表面的理性去掩饰,但对于城府极深、惯于使诈的人来说,又是一次极佳的表演机会。
自收留那些落难小孩以后,二当家一直闷闷不乐,现在借着酒劲,拍了拍桌子,舌头已开始打卷了,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哥,我这些天一直想不明白,我们现在是僧多粥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要一而再收留这些小叫花子,我想不明白,我们是做土匪,不是做慈善,是不是以后这里改成收容所啊!”说完端起碗猛灌起来。
三当家见状,忙嬉皮笑脸地说道:“二哥,我陪你喝一碗,小弟说话有冲撞二哥的,还望二哥海涵。”说完便一饮而尽,并顺手撕扯下一块牛肉扔进嘴里嚼起来,故作心满意足地睃了一眼大当家,接着赔笑道:“大哥就是心肠太软,山寨的兄弟们没少被大哥接济,山寨被袭时,大哥二话没说就带着我们几个去断了孙说是看不惯孙癞痢不可一世的样子。大哥讲义气、重情义,你们也是感同身受吧,那次与孙癞痢之战,我们折了好几个兄弟,事后,你们可能不知道,大哥偷偷抹过好几次眼泪,好男儿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大哥还差小弟给死去的兄弟家里寄安家费,哎,不说了,喝酒。”
大家都端起大碗一饮而尽,气氛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大当家、二当家都端坐在那缄默不语。
大当家勉强挤出笑容,还是皮笑肉不笑,与当初推辞大当家位置时如出一辙,静观其变。二当家脸上一丝杀气一闪而过,又开始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老四、老五见气氛有些凝重,慌忙赔笑道:“大哥是我们的大恩人,这是众所共知的,二哥也时常批评我们,对大哥要尊重,一定要要唯大哥是从,说真心话,要是没有大哥、三哥,我们可能都成了孙癞痢的刀下鬼,不说了,说多了就生分了,喝酒,敬大哥!”说完迅速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大当家,并斜睨了一下二当家。
大当家见天平已往自己这边倾斜,睃了一眼老二,见二当家像个闷葫芦一样在自顾自地喝酒,嘴角微微扬起,迅疾恢复平静,哈哈笑了笑,端起大碗狂饮一通,说道:“都是自家兄弟,还是患难兄弟,我也不明人说暗话,我做这些都是都是为大伙着想,我们要作长久打算,早栽树,往后才能背靠大树好乘凉,我已过不惑之年,哎,真是人近黄昏忧愁多,大家尽管现在都是正值壮年,但英雄总有迟暮时,廉颇老矣,赵国还能存否,我收留这些小叫花子,就是要从小给他们灌输江湖道义,让他们知道,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哪有他们,将来我们老了,打不动了,就只需要在中军大营发号施令,岂不逍遥哉?”
二当家嘟囔道:“你就不怕狼子大了,反噬一口。”
大当家半眯着眼盯着二当家,旋即缓缓舒展开蹙起的眉头,哈哈大笑道:“老二多虑了,义字当头,关二爷在上,这就要看我们有没有这个信心了。”说完便拔起插在桌上的匕首,切下一大块带着血丝的牛肉扔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起来。
四当家和五当家慌忙附和道:“大哥英明,是我们鼠目寸光,只顾眼前光景,还望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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