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雪了,你明儿早去,可以现扫雪烹茶。”皇帝逗了赵存宗一下,赵存宗笑道:“回皇上,昨天臣家里梅花也开了,这茶,臣打算自己家里喝。”
皇帝哈哈笑起来:“你倒也节俭。”赵存宗就势道:“这是臣父自幼对臣教导,一枝一叶皆有来处也有去处,一兵一卒也是用在有用之处。”
“是啊,钟山王是个忠臣。”皇帝轻描淡写的这么说,赵存宗立即大喜,赶快跪下来谢恩:“臣替臣父谢君父恩。”
皇帝微微而笑,赵存宗是面带喜悦。他自两年进京就一直呆着没有走,就是钟山王屡屡担心,总觉得朝堂会有变化。今天得了这样一句口彩,赵存宗想着出宫就给父亲去信,皇上身体康健,还可以支撑数年,而且亲口说老父是忠臣,赵存宗已经咀嚼过,这的确是一句夸奖。
片刻后,皇帝又带笑问了出来:“军中如何啊?”赵存宗停上一停,并尽量让这停顿显得不明显,马上回了话:“军中将士们皆感皇恩浩荡,对吾皇无不二心。”
皇帝笑眯眯:“要是有人有不二心,你就带他到太和殿去,那里是先皇灵位所在,好好的羞一羞他。”说过又似慈祥地加了一句:“你可听到了?”
赵存宗略显有些不明白,不过也随即叩头回话:“臣记下了。”皇帝面上笑容犹在,这笑让他显得面色更为红润,他笑吟吟道:“你回去吧。”
赵存宗出去,皇帝犹在想着这无趣楼在笑。笑着笑着忽然取过龙案上丝帕放在嘴边,这一口吐出来的,还是一口鲜血。
对着窗外漫漫飞舞的小雪,皇帝自言自语:“朕,如这雪一样,只怕明春就要化了呢。”
走出来的赵存宗是大惑不解,对于皇帝后面的那句话是听不明白。太和殿里供奉着历代先皇的灵位,要是有人有不二心,带他去那里说理?赵存宗哑然失笑,对于不二心的人,说理有什么用。
直到出宫门,赵存宗也没有弄明白。皇帝是金口玉言,赵存宗只能先把这句话记下来,打马先回家去。
小雪刚漫尽地面,马蹄踩上去就是一个印子。在路上遇到楚怀贤,迎面勒住马:“小王爷哪里去?”赵存宗想起来宫中自己回的话,笑容满面地道:“我从宫中出来,哦,对了,才皇上问我京中哪里有趣,我说数来数去,也就只有无趣楼了。”
楚怀贤愣在那里:“你,说清楚些?”楚大公子那眼神儿就有些寒凛。赵存宗看过就好笑:“我没提小初姑娘。听说小初姑娘又有了身子?”
这是第二个在楚少夫人成亲后,还要小初姑娘长,小初姑娘短的一个人。楚怀贤没好气,光一个郑谊不怀好心吗?小赵王爷也是经常会问到小初的人。楚大公子似笑非笑:“这是我的能耐。”说过打马而去。
赵存宗对着他远去的身影又笑起来:“生孩子是什么能耐,叫花子都会做的事情。”有三子一女的小赵王爷,才不会体会楚家得到豫哥儿的喜悦心情。小赵王爷是王妃生了一个,侧妃生了两个,妾生了一个。孩子已经不少。
雪漫漫又是两天,楚怀贤又有一夜没有回来。小初有些沉不住气,上一次没有问公子,这一次又为什么?冬雪寒冷中,别处香臂柔肌,还是公婆又给了他什么?
早晨起来正在乱想,吴三娘子进来看她。这一次吴三娘子是赶上了,回想上一次小初有孕,除了有限的看几回,再也没有看过。
她这一次来先不是探问,也不是关怀,而是坐下来就低声:“这雪天里米价儿贵,那郑家又涨价了。”然后遗憾:“秋天丰收,我们屯少了。”
吴家主要是做丝绸铺子的生意,自己也没有船,是有不少零售铺子的行当。小初若有所思地笑,不想郑二官人还能控制京里的粮价儿。
郑二官人想着无趣楼,楚少夫人也想着他的生意。这有了身孕一步不出门,更是闲来无事只盘算郑二官人去了。
“京里的生意被他做干净了,郑家也收棉也收麻,也有古董铺子,是样样尽有。”吴三娘子是不明白小初频频打听郑家是做什么,但是也借机发一发心中闷气:“他那铺子今年粗米涨了一文钱,我们都得跟着涨,他要是说跌,我们也得跟着跌,这样生意,总是做得不趁意。”
小初有一半心思还在想着楚怀贤夜不归宿的事情,微微笑着道:“他跌别人不得不跌,他涨别人不涨,他有什么办法?”
“看姑奶奶说的,”吴三娘子舌头伸出来多长:“我的菩萨,有一年是木棉涨价,木棉这生意我们家里做得少,孙家的算是一个中等富户,他家里屯货多,就不跟着涨。结果你知道怎么了?”
小初有了兴趣:“怎么了?”
“郑二那老头子,弄了几个京外的伙计进京,把孙家的存货买了一个七七八八,然后全是高价在铺子里卖,把孙家的气了个半死。”
小初笑眯眯,这倒是符合郑二官人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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