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徐卿尢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她的手小小的,交叉缠绕在他指间,像依附着桫椤的纤纤藤蔓。
“染儿应当说,若有来生,定不负相思意。”
有滑腻冰冷的东西顺着她脸庞滑到耳后,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泪。
前世在军营看惯了生死,她以为自己是不在意这些的。有人惦念着,大概黄泉路上也不会太寂寥吧。
“若有来生,定不负君相思意。”她泪眼模糊,一字一句说的郑重,自然没看见徐卿尢嘴角上扬。
“好,我记下了。”
徐卿尢轻柔抹去她脸庞泪水,可那泪水是一道道不尽涓流,大有决堤的架势。
“徐郎,卿尢……卿尢……徐郎……”
平时羞于言说的称呼此时不再囹圄喉间,她放纵心意胡乱叫着,生怕下一刻就再也叫不出口了。
徐卿尢叹一声,“染儿这样,叫我如何放的下。”
他低身去吻她眼角泪珠,尝到咸涩的味道。
“你不能放下我,生生世世都要记得。”苏染鼻头红红,瞪眼看徐卿尢,自以为霸道的宣布占有权。
徐卿尢没答,只从眼角到秀鼻脸庞,薄唇落下春雨般细细绵绵的行迹,最后辗转至那润泽的桃粉,却见檀口开合几下。
“卿尢,”她颤声道,“我想歇息了。”
徐卿尢动作顿住,应了声。
“好,你好生休息,我出去了。”
剧痛袭来,她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豆大的冷汗落进眼睛,她忍着刺痛撑开一条缝,眼里最后的景象便是他推门出去的背影。
但愿,真有来生。
……
合上门,徐卿尢已恢复常色。
门外空地蜡烛铜镜黄符等物摆成阵法,一仙风道骨的长髯道长盘腿坐于正中,双眼紧闭,左手一把桃木剑,右手一枚血红玉佩。
“归!”
道长扬剑一指苍穹,玉佩诡异的亮了亮,桃木剑则从剑尖开始一寸寸变成焦炭。
晴空一声霹雳,桃木剑突然从中裂开,虎口大震,道长顷刻间面色苍白如纸,抚胸侧身吐出一滩血。
“主子,不可。”傀拦住想上前查看的徐卿尢。
“无碍。”徐卿尢挥退他,仍是几步行至那道长跟前。
“成了吗?”
垂头散发的道长闻声颤颤巍巍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掌心是那枚血红玉佩,与之前不同,玉佩内里隐隐有鱼似的金色纹路游曳。
徐卿尢接过,又拿出乌金铜盒把玉佩小心放进去。
“竟是这命格,我怕是欠了业障。”道长摇了摇头,捡起地上裂成两半的桃木剑,脚步踉跄的离去。
“逆天命,我竟也逆了次这不公的天命,哈哈哈哈”
那癫狂笑声里夹着凄楚,响彻庭院。
“傀,带染儿走。”徐卿尢说完已大步跨了出去,逆天命吗,他要的人,玉皇大帝也不能抢走。
“阿弥陀佛。”
寂空伫立在门外唱一句佛号,看着傀怀中的苏染目含悲悯。
“徐公子,天命不可违。”
徐卿尢恍若未闻,就要与寂空擦肩而过,又听寂空急急言道,
“因果循环,有什么因成什么果,这位施主因果不在尘世,而徐公子便是阻她去寻因果的劫数啊。”
徐卿尢脚步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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