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嫣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大亮。她摸着黑下了床,实际上,外面的光线到底如何,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差别。她的眼前,永远只有一种色彩,那就是永恒的黑色。
一如那夜里弄得化不开的墨水。
门口服侍她的小宫女听见屋里的动静,跟着问了一声。
“王妃您是醒了么?”融嫣苦笑了下,没耐何的摇了摇头,虽然她已经说了几百遍,但是这里的宫女们就是一个比一个的更固执,谁也不肯听她的解释。
每当她这么说的时候,他们就会用一句,“早晚您也是我们的主人,不如现在就练习练习改口,免的以后做的不好。”
融嫣就彻底的没了火气。只好听之任之。
而且,今天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她们的这一位小女主人,今天就要成为她们真正的主人了呢。
这一日对于她们所有人来说都是特殊的,因为早就在半个月前,她们就已经接到了命令,开始不断的装饰整座宫殿。从里到外,能换成新的东西的,都换成了新的。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尽管她们曾经被通知,这一场四皇子的婚宴要在半年之后举行,但是,这婚礼为什么还要提前举行,这让她们感到奇怪。
当然,也就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了。更没有人能够说的上来一个准确的理由,所有的一切说的,都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来的。
但是她们都知道的一件事情是……这一次殿下的婚礼上将会有一个很大的人物出现。
那个人,千里迢迢的从大祁国匆忙赶来,为的只是来参加西凉四殿下的婚礼。
倒不是两个人的感情和矫情能有多好,而是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有什么不能不说一说的秘密。
八月十六,天气晴好,虽然是大婚,但是却没有人佣人早早的过来叫醒她。融嫣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睁开眼,依旧是一片黑暗。
但是鼻子前溢满了的都是满满的清香,闻着味道,应该是初秋时候的彩菊,大朵的彩菊盛放时候才会有的香气。
她微笑了下,这种花朵是西凉的国花,几乎每家每户都会种上几盆这种生命力顽强的彩菊来装点家居。
她也知道,为了这一次的婚礼,李肆更是搜罗来了各处的彩菊,摆放在宫殿之中,表示她嫁给他的这件事,其实是民心所向,并不是他李肆一时的好色。
手指触摸到了那些开的厚重的花儿,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内心里实际上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原因的来的那么的平静。好像这眼前所发生的的一切都不过时顺理成章的顺水推舟罢了。好像自己的脑子里早就有了这样一个声音再告诉她,她应该存在于这样的一个场合之中,大红的盖头,大红的嫁衣,绣着金丝牡丹的大红绣鞋,每一样,如今都没有短缺,尽管她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密密的针脚,细细的触感,在她的手指腹上来回的打滑,她摸得出来这些个衣服用的都是江南运来的缫丝和最好的冰蚕丝线。
这一切,难道不是足够了吗?
至于嫁给谁,谁又会娶她。这并不重要。
她被人装饰一新,穿的华丽非凡,她面容平静的让下人画上浓重的妆容,胭脂气息浓重,呛得她有些个头疼。
收拾停当的融嫣坐在床榻之上,在静静的等待着佣人将她扶起来,掺到大厅里去和众贵宾们相见,答礼。
但是,迟迟的没有人进来。
融嫣的手心里渐渐的,都是冷汗。她的胸口处的绞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她开始忍不住趴在床榻上,大口的喘息起来,大红的盖头也被她自己甩到了一边去。
门被人打开了。脚步匆匆的,进来的人是李肆。他的马靴声音响亮,但是今天,他为了她,尊重了中原人的习惯,换上了轻便的软底皂角新郎靴子,走起路来,却仍然是那么的响亮,透着股生命力,融嫣抿唇一笑,她暗想,这样的一个朝气蓬勃的男人,的确是不应该和她这样的暮霭,行将就木的女人成婚的。
她的身子被他轻轻抱起。她现在越来越瘦了,也越发的没有精神,这其中的道理只有李肆一个人知道,他在半个月前受到了一个人从大祁国的来信,得知了内情之后……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张罗着这一天的婚宴。
因为那个男人的话,他信了。
她生来有疾,先天不足,加上后天的奔波和牢狱之灾,导致她五劳七伤,已经没有回天之力,就算是大罗神仙到了,她也不会再多眷恋这红尘一刻三分。
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让她摸到了他的身上,衣服上的那些花纹,他轻轻的问她,“你摸出来了么?这衣服……”
“咳咳……这衣服真好啊……和我的一样,都是用北冥才会出产的缫丝做成的吧?”她的嘴角开始有殷红的鲜血渗出来,一丝丝的缠绕着,很好看,很妖娆。
李肆的心里一痛,她永远都是这样一幅聪明过人的样子,但实际上,最最渴望被人读懂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只可惜,这些个凡夫俗子们谁都比不得她。
“丽莎,去告诉执行官,婚典立马开始,不等了!谁都不等了!”
融嫣挥了挥手,阻止了他的暴怒。
“再等等吧。我可以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俊秀的小脸上竟然有一丝的期待。李肆看的分明,他知道,她也是在等那个人,其实,这何止是他一个人的婚宴,这更是融嫣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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