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陷入亢长的沉默,白荷视线落在下方,祝东风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护士来给祝东风量体温,白荷才算有了点反应,等护士量完体温问了几句祝东风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后离去,白荷就想她也该走了,白月薇还在等她。
但她还什么都没跟祝东风说。
“我……”
“那天失约了,我很抱歉。”祝东风突然说道。
白荷把要走的话咽回肚子里,掀起眼帘看向他,他的眼眸深邃,眼神专注认真,“我本以为我可以如约而至,我没有想过我回不来。”
“……我也以为你会来。”
“你应该等了很久。”
白荷一时间没有说话,她在想要不要如实地告诉他自己在西餐厅里等了他整整八个小时,那是十分漫长的八个小时,她这辈子最混乱的心理活动都在那八个小时里。而在那之后,她还异常可笑地淋着大雨走回家,结果害自己发了高烧。
当时满心的苦涩和痛苦无法诉说,以为自己被戏弄,以为自己被讥讽,而到头来却发现对方不是故意失约,是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非常迫切的理由。
这样一来白荷所经受的煎熬和痛苦都好像不值一提了。
白荷眨了下眼睛,淡淡地说:“到时间后你没有出现我就想你可能不会来了,所以我也没有等太久。”
祝东风微微一笑:“我们不是说好不见不散吗?”他风轻云淡地说:“我是带着这个信念才能活着回来。”
也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就好像被人拿针扎了一下,刺刺的疼。
白荷不敢开口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声音就会哽咽。
她偏头若无其事地摸了一下耳垂,清了清喉咙问道:“你怎么会在海上出事的?”问完她就有些后悔,这不该是她问的问题。
“没什么,意外而已。”祝东风含笑道。他还以为白荷并不知道自己被刺了一刀,只说当天没有预测好天气,海上风雨超出估计才导致了这起事故。
白荷听他这样说只是点了点头,祝东风问道:“你那天说有事要和我当面说,是什么事?”
“没事。”他的身体还很虚弱,白荷想不好该不该这个时候告诉他。
祝东风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事情解决了?”
大约是以为白荷遇见了什么麻烦才要找他,白荷摇摇头,说我没有事情要解决,只是想跟你说一些事。
“什么事?”祝东风再次问。
白荷看着他,想了想说:“很重要的事。但我暂时不想跟你说了。”
祝东风皱了皱眉。
“等你什么时候出院我再什么时候告诉你。”白荷站起身,“现在我要走了,月薇还在等我。”
“白荷,你这是在吊我胃口。”
白荷不理会,径直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祝东风后说:“好好养病,下次我一定不会空手再来的。”
下次?
祝东风扯着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白荷坐上车,白月薇问她祝东风的情况,听说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后她点点头,“三姨娘说这种人天生命里带金,一定能逢凶化吉,还真没错。”
“你怎么样?”白荷问她。
白月薇看着她,疑惑道:“我?什么怎么样?”
“见到祝森山的感觉。”
“没什么感觉了。和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以前看着祝森山满心欢喜、爱慕、崇拜,那种想要抱着他亲近他的念头怎么压都压不住。而现在再看着他,除了平淡,竟再也没有一丝别的感觉,连憎恨都没有。
“一开始还会紧张,但真的遇见后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刚刚坐在车里等白荷的时候白月薇都一直在想,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迷恋上了祝森山?她发现她忘了,根本想不起来。
白荷赞同她的说法,“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吓自己,其实事情本身再简单不过。”白月薇如此,白荷亦如此。
这一天见过祝东风后,白荷有两天没再去过中山医院,一是她已经放下心了,二是她觉得去的太勤了不好。至于为什么不好,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到了第三天,白荷跟知了都早早地起来,知了头天夜里开始炖的鸡汤现在盛出来刚好,香气四溢。然后她拿了一些自己做的点心,也一并装进了布兜里,白荷也不知道祝东风现在能不能吃这些,知了说不能吃就给别人吃,总之白荷的心意是送到了。
还是白荷独自乘坐黄包车前去,快走到祝东风病房时守在走廊里的人看见她都让开了一条路,白荷脚下停了停,泰然自若地走了过去。
病房里有祝东风和祝星两个人,祝东风戴着眼镜在看信,祝星在削苹果。
略一犹豫,白荷轻轻敲了敲门,在两人都看过来时她推门进去,“信守诺言,这次我没有空手而来。”
“不要想太多,人来了就很好。”祝东风微微笑着,看了祝星一眼,祝星放下苹果上前去把东西接过手。
“知了炖了一夜的鸡汤和她做的小点心。你能吃这些东西吗?”
祝东风说:“可以。”
白荷看着祝星,“那让祝星……”
“我该去看阿南了。”祝星冷不丁地说,她看了眼祝东风:“先生,这儿不需要我了吧?”
“你去吧。”
“好的,那我去了。有事您派人叫我。”祝星没看白荷一眼低着头快步就走出了病房,白荷的手指抬了抬,又徒劳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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