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崇祯要在清风观下榻,吓坏了三兄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崇祯一国之君,万一出了甚么意外闪失,三人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奈何崇祯心意已决,张国柱只得苦笑着去办。一边传了王承恩等侍寝太监即刻前往清风观,一边调了一营御林军与锦衣卫去驻跸关防。
待一切就位,天已黑定了。夜幕中,三千御林军将清风观围得如铁桶一般,远近几棵大树上也埋伏了身穿夜行衣的锦衣卫。这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中部署完毕的,清风观中之人连一丝声响都没听着。
张国柱长呼了一口气,进到观中,王承恩已经在禅房给皇上铺床了。他又推开柴门,崇祯还在茅棚中与三人品茗谈天,便站在一边听了一会。
崇祯似乎谈性很高,喝着茶笑道:“白日里初来之时,道长唱那《击壤歌》,就真的不怕朕雷霆震怒治你的罪吗?”
寒冰子也笑道:“说实话是有些怕的。前朝历代,因言获罪者多了,不过贫道相信皇帝不是那暴虐之君,更不会和我这个黄冠道人一般见识。
贫道当时也脱略了些。贫道虽是三清子弟,对道门有些做派也有些微词。如今做道士,第一要旨便是要会装,哪怕泰山崩于眼前,也要装作泰然自若;第二要旨乃是要会吹,哪怕被人当场识破,也要大言不惭。
只要把握住这两条,哪怕是第一天做道士,也会被人称作甚么得道高人。说来惭愧,贫道虽然有几分不愿同流合污,却在不知不觉中也沾染了这些习气,冒犯了皇上,还请原谅!”
在场之人听了寒冰子这番话,又回味了一番,再想想当日贾德明不正是这般作态吗?不觉轻轻笑了一笑。崇祯说道:“道长说得好!人贵能自思自省,你存了这心,得道只是早晚的事。”
寒冰子淡淡一笑:“谢皇上吉言!”
几人又谈了一阵,王承恩轻手轻脚走了过来,躬了身说道:“床榻已安排妥了,时辰也不早了,皇上请早些歇息罢。”
崇祯想起寒冰子所说的“亥时即便入榻安歇”之话,便点头起身说道:“那就再打搅道长一晚了。”
寒冰子微笑道:“皇上请自便罢。”
崇祯进了禅房,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月色如水,听着荷塘中蛙声一片,嗅着满院的桃李芬芳,不由心醉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暗想,若是能在这世外桃源终老一生,该是何样的福气?
王承恩燃了一柱息香,说道:“请皇上宽衣。”
崇祯转头道:“你这煞风景的奴才,快将那息香灭了!”
王承恩满腹狐疑的灭了香,服侍皇上入了榻,轻轻搭了一床锦被,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崇祯躺在床上,想着今日的奇遇,瞬间已跌入黑甜梦乡。
如此一夜好睡,天刚微亮,崇祯在啾啾鸟鸣声中醒来,直觉着神清气明,精力充沛。由王承恩服侍着穿了衣衫,推门而出,寒冰子与张国柱三兄弟已在门前等候。
崇祯对寒冰子道:“叨扰道长了,那么朕便去了!”
寒冰你稽首道:“皇上请自便,贫道还有早课,恕不远送了!”
崇祯点了点头,抬脚就走,忽的又停了下来,一脸真诚地看着寒冰子,说道:“道长随朕一块进宫去罢。一来为朕疗疾方便些,二来朕早晚也好请教。”
寒冰微微摇头道:“皇上的龙体没有大碍的,回去按方吃药,切勿劳心劳神,不日便可痊愈。贫道方外之人,些许微末道行,何来‘请教’一说?且三清之道本乃圣化治道之余流,真要治国平邦还要靠张公子与张将军这般正道。皇上这便请回罢,他日有缘自会再见!”
崇祯只得怅然点了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门,临上轿前又无限留恋地回望了清风观一眼,这才起驾回宫。
身着常服的锦衣卫在前面不远处打前站,三兄弟依然骑了马缓行在轿后,御林军则在其后一里处跟着,若遇到甚么事,张国柱一声大喝,顷刻便至。
一路无话,转眼便到了进宫前的那一片繁华所在,崇祯不由得再次揭开轿帘,重温一下昨日所见的“太平盛世”之景。忽然身后拥过来一群人,全身挂孝,打着灵幡,抬着棺材。居然遇见出殡的丧事了,张国柱不由得呸了一下,暗道了一声“晦气!”
崇祯没见过这般景象,倒觉着新鲜,饶有兴味地隔轿看了一会。待出殡队走完了,便问道:“怎么和朕想的不一样?按说家里死了人,应该悲痛才对,这帮送殡的人,怎么没有一个人哭呢?”
张国柱这才想起来,今天顺天府出红差,要在正阳门外处决一名叫陈保生的犯人。刚才这帮人正是给人犯陈保生收尸的,现在人还没杀,他们哪敢哭啊!便行至轿旁,将实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崇祯。
崇祯低头想了想,所有所思的说道:“陈保生,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思索了片刻又说道:“朕想起来了,陈保生是京城一大富绅,还是个读书人,顺天府乡试中过举,是举人。去年八月十五吃醉了酒,兽性大发,同时****了一个佃户家的母女二人。那对母女受了辱,半夜在他家门前双双上吊身亡。
此案震惊京城,发到顺天府,顺天府审了半年之久,久决不下,案情错综复杂,人犯也是拿拿放放,放放拿拿。一说陈保生逼.奸一事不实,乃是通.奸,母女二人因为争风吃醋才上吊;二说母女二因奸.情暴露,被逐出家门,到陈保生家讹诈未果,含羞自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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