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帝,竟有如此仁义之心,”有灵将附和。
“不知墨帝,如何打算?”
“我现在,在冥府结界之外,又设了一道新的结界。此结界,既可封锁冥府,使里面断绝与外界沟通,等到水尽粮绝,我不怕未若不束手就擒,同时,亦可保护我等,不被冥府所伤。不伤一兵一卒,便可拿下逃犯,何乐而不为呐。”
“墨帝圣明,不战而屈人之兵!”
“墨帝仁慈,不费一兵一卒,而能成此大事者,天下至仁呐!”
木落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将此计回报少典,少典亦是用人不疑,又乐得不伤性命。故而,允命。
这一围城,一围,便是十个月!
结界之外,的确不费一兵一卒,兵士每日酩酊大醉,还不时有召妓入营,木落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界之内,确是另一番光景。粮水断绝,早已不能支撑。
“未若,咱们去跟木落谈谈,让他放了冥府生灵,我们两个,回去伏罪便是了”芷兮不忍看别人为她遭罪,围城初始,便这样央告未若。
“你现在对他,还有幻想么?他根本就是,人面兽心。那里管冥府里,谁的死活。”未若还想坚持。但是禁不住芷兮苦苦相求,再说他也不愿看到,昔日在人间看到的饿殍遍野之相,在冥界重演。
故而明明知道求他无用,还是屡屡拆鬼使,或是亲自前来结界处,向木落投降,表示愿意跟他回去伏罪,但是,那结界,不知被木落设定了什么,声音,通过修为,竟都丝毫穿不透似的。
木落明明看到冥府内,兵士拍打结界,向他乞饶,却故意视而不见,听若惘闻。而他手下的军士,哪里还有专心来打仗擒犯的,不过都是花天酒地,借机休养讨乐来了,自是更顾不上冥府内,是何惨淡光景。
冥府存粮存水,勉强维持到第七个月上,再也找不到一滴可饮之水、一粒可食之粟。饿殍遍野,已成事实。
可怕的是,冥府之内,人人鬼鬼,开始是吞食尸体,尸体吃完,又互相生食活人,到了掏心挖肺的地步。
乱坟岭上,一条条饿狼野狗,仰天嚎叫,对着那人吃人的景象,表示不满:明明,尸体,是我们这些兽类的盛宴,你们这些人鬼,为何要来,与狗争食?
不管是人是鬼,活到与狗争食,怕是,也混成了‘洪七公’的丐帮之类吧。
也是在这第七个月上,芷兮分娩,于姜水河畔,生下一男婴,牛头人身。芷兮将他抱在怀里,哭着说:“余枉来世间,不知能活几日。”故取名‘榆罔’。
“我一定,要让他活。”未若说完,将冥府内与狗争食的‘丐帮’冥灵们,齐聚一处,将自己的幽冥血,注入每个人口中,如久旱之霖。
“少主,您怎可,以血来饲我等,我等万万受不起啊!”那些人,便是再彼此生食,也还没人想到,要去吸他们少主的血。
毕竟,他们的冥王和少主,在过去的千秋岁月中,对他们,本便仁至义尽。这些冥灵,之所以被未若养在冥府,区别于那些入九幽的魂魄,便是因为,他们,本便是人间里,最低下的奴隶,都是死于非命,不能再造浮屠的。冥王和未若不忍心看他们魂飞魄散、从此湮灭世间,便将他们留在了冥府,从人间运输粮水,供养吃穿,才造起冥界,自成一派,能与其余五界,同世而立。
“《朝拾鬼录》,载有一禁术,云:以幽冥血,饲诸千军,可成怪哉之躯,无坚不破!”未若诚实地对冥灵们说,“如今,我以血饲,不是仁善之举,确是可能害了诸位性命。倘日后你们也化作忘川怨魂,尽管来撕扯我报仇!”
未若与木落,孑然不同。未若自称恶,行的确是善道;木落自称善,却是恶行饕餮。
“少主说的那里的话。”冥灵纷纷跪地,表示:“我等性命,本便是少主所延,但有用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与其日日与狗谋食,丧尽人性而死,不如随少主差遣,死也死得其所,死也死得有价值。”
“未若谢过诸位了!”未若亦双膝跪地,还了众灵一拜。
既是禁术,必遭反噬。未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此举,不过是垂死挣扎,困兽之斗!
但见原先笼罩冥府的黑云,都化作红色,如若火烧云,那般壮观。就在芷兮生下榆罔那夜,未若带领幽冥血饲的冥灵,将那木落设在冥府结界外的结界,打破了。
夜深人不静。习惯了荒淫的木落军队,都还在夜夜笙歌。
未若趁其不备,对无常命道:“快,去青丘之泽,禀报少典,务必教他,亲自前来。让他,来救芷兮。”
未若此言,该是料到了,即便此刻,他们冥府不再是困兽了,但是,久困早已教他们,在生死线上垂死挣扎,已注定敌不过木落千军万马众将之灵。即便殊死一搏,也注定是以卵击石。所以,他教少典,来救芷兮性命,因为他自知,即便倾城之力,他已护不住芷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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