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房内，一股恶臭弥漫于空气中，恶臭来自病床上那个浑身缠满了绷带的“人”。
他是一个杀手。
一个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杀手。
从他懂事的那天起，身边的人都叫他老十四，时间一长，他也就将老十四这个称呼当成了名字。
“十四，换药了。”病房的房门悄无声息的开启，清柔的声音旋即传来，白衣天使从天而降。
没错，是天使，在十四的眼中，眼前这个温柔而又恬淡的女孩就是他的天使，整个医院，也只有她没有厌恶来自十四身上的那股恶臭，整整侍侯了十四一个月。
正是有了她，十四那颗原本充满了死寂的内心才不会因此枯寂而死，正是她那时常露出的恬淡笑容，给了十四活下去的动力。
虽然十四也很清楚，这种动力已经并不能维持多久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的发生并不是以意志的强弱为转移的，例如：生，老，病，死——事实上，他能够活到现在，除了那股活下去的执念外，更多的依靠的是各种药物。
例如，此时天使手中盘子内装着的那三颗药丸。
“乖，把药吃下去，再睡一觉，明天你的病就会好起来的。”将三颗药丸小心的放进十四的嘴中，看着十四将药丸吃进咽了下去后，天使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真甜。”十四的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来自当今世界上最强的生化气体——死神之吻的侵蚀早已经令他的喉部组织完全坏死，不要说发出声音了，药丸的味道到底如何，从十四进入这家医院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分辨不出了。
“呵呵……。”天使的嘴角露出一丝牵强的微笑，她清楚的知道，十四刚刚吃下的三颗药丸并不甜，在来到这家医院已经一年的今天，她见过太多因为这种药物的味道太过苦涩而将药丸吐出来的病人。
林琳今年二十三岁，作为清海市医科大学的高才生，她的前途本来是无可限量的，然而，就在一个月前她拒绝了副院长的某些“规则”后，就从一名内科医生变成了一名护士，不但如此，接着更是被派到了这间病房。
说实话，在第一次进入这间病房时，她差点被房间的恶臭熏倒，在那一刻，对副院长的恨意甚至令她也将当时躺在床上的十四恨到了骨子里。
然而，当想起父亲临终前那期盼的眼神，林琳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而在一个月的接触下来，十四的坚强和对生命的渴望最终令她对十四的恨意也渐渐被同情所取代。
“好好休息，等一下我会来看你……。”强忍着即将流出的泪水，强颜欢笑的林琳就待转身离开，她真的无法保证继续待在这里会不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等一下……。”
“什么？”在抹了一下滚落到了脸上的泪珠后，林琳缓缓转过身来。
“你哭了？”病床上，十四的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从懂事的那天起，十四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为他而哭泣。
“呵呵，是啊，我哭了。”林琳苦笑道：“因为你的病马上就要好了，就要离开这里了，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见你，我的心里就不好受呢。”
“离开这里？是啊，我马上就要下地狱了。”十四的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地狱？是的，那个狗屁的日本天皇，黑龙社一百五十名最顶尖的杀手，死在他手中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双手早已经沾满了血腥的他死后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地狱，甚至，十四不止一次的想过，即使下了地狱，估计他也会被阎王打下十八层。
“在死之前，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十四声音低缓的说道：“我身旁柜子的第一个抽屉，打开……。”
照着十四的吩咐，林琳打开了抽屉，入眼处，整个抽屉中只有一样东西，那是一枚上面栓着红绳，被雕刻成半月形的银色吊坠。
“好漂亮。”将吊坠拿到手中，林琳赞叹道。
十四痴痴地看着林琳那张充满了恬淡气息的绝美娇容，这一刻，他的心中出奇的平静，好平静啊，十四是多么的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啊。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病床上，十四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苦涩：“我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没有见过她的样子，义父对我说，当初他在狼山捡到我时，我的脖子上就挂着它。”
“你义父怎么知道是你母亲而不是你父亲给你留下的？”林琳惊诧道，作为一名清海市本地人，她并没有听说过狼山这个地方，虽然狼山本身在海州市是相当有名的。
“我也曾经问过他，他说，他的鼻子比狼山上的狼还要灵，在吊坠上，他闻到了女人的气味。”
“狼？”
“是啊，我义父再晚去半小时，估计我就被狼山上的狼吃掉了。”
“那里有狼，你母亲还把你送到那里……。”
“所以我义父经常对我说，我这条命是拣回来的，就算现在死掉了，这十八年也是赚到的。”
“别瞎想了，你会好起来的。”林琳微笑道：“这吊坠我不能收，医院有规定的……。”
“规定？你们医院还规定护士必须被副院长潜规则？”十四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寒芒。
“你……，你都知道了？”林琳苦笑道。
“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每次你们那个副院长来这里，十分钟里，他的眼睛在你的身上能停留八分钟。”十四的眼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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