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文一直低头听训,等皇上问到为了青儿值不值时,连个磕巴也没打,只回了一个字:“值!”
这个干脆的答案令皇上蹙眉,不由在心里打了个冷战,看小九的样子难道和西一样,竟也是个断袖?!
这个问题才刚升起来,又噗得一声碎了。小九花名在外,甚至为争风吃醋圈禁过,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皇上想到这里不由莞尔,又猛得想到了小九的婚事。
他这个最小的儿子已经十九岁,按说早到了迎娶的年龄,他上边所有哥哥都有了儿子,只有他……
元帝心头忽的一软,这个儿子他是亏欠的!
只是现在的形势,小九的婚事还要再往后放放。如今他只把两个儿子留在身边,小九和老四,到底谁才更堪重任呢?
元帝心中自然是倾向老四的,但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做事越来越让他看不上眼,这次竟在桃妃的棺椁上做起文章!
元帝长叹一声,拍拍身边的空地,拉九文挨着他坐下,叹道:
“桃妃下世已有三个月了,我本不该在这种时候圈禁你。可你也知道,那阵子弹劾你的折子摞得那么高……”
九文突然出溜一下跪到地上,说道:“都是儿臣不孝,儿臣无德无能,自愿请去封地,免得父皇再添烦恼,请父皇恩准。”
这句话好像一个响亮的嘴巴抽到元帝的脸上,他不由沉了脸。
小九和其他儿子不同。从小就不亲近他,长大了也不像老四、老八他们那样争权夺利。
其实,元帝早就知道他聪明。多年来交他办的差事,从来没出过差错,他总能不显山不露水的做好。
然而自从小九在西域遇刺后,他似乎有了转变,尤其这两年,办差事愈发高调起来。
元帝本以为他是年纪大了,渐渐懂事。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然而从他上次的请去,到刚才的请去,似乎又全然不是。
元帝叹了一口气。不明白父子之间为什么会如此隔心。他转头只见小九垂头默默跪着,心中更加来气,硬硬地说道:
“朕不会教儿子,除了太子一人。你们全是混账!但在为人君上。朕自问还过得去。陆青是朕的五品少卿,朕怎么管他,不用别人插嘴!你已经谢过恩了,回去吧!”
九文把身子压得更低,半天也不见动作。
元帝怒道:“你这是要抗旨?!”
九文磕了三个头,说道:“皇上还是把我圈回去吧,只要放出青儿就行!”
“你……忤逆!”
元帝气得抄起身旁的茶杯,就往九文身上一扔。
好在杯子只打到他的肩头。又没什么力道,滚了两下掉到地上。摔成两半儿。
小九整个右半边的衣服全湿了,多亏冬天穿得厚,倒不至于烫到。
曹公公小跑过来,拿手绢为九文一边擦拭,一边暗暗拽他着的衣袖说:
“哎呦,九皇子的衣服全打湿了,这大冷的天可别再冻坏了身子。老奴这就使人给九皇子更衣……”
九文却不领他的好意,两臂一挣,甩开曹公公,直直地跪起身子,磕了个头说:
“父皇既然说起国家大事,儿臣倒想请问陆青犯了哪条国法,为什么关在天牢?敢问刑部、大理寺有没有审问?这两个衙门有什么意见?”
元帝气得血往上涌,一双鹰睛狠狠瞪着小九,冷冷地说: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我现在就是下令处死陆青又何妨?我就是当这一次昏君又何妨?来人……”
九文突然扑上去,抱着皇上的腿大叫:“父皇杀了我吧!我本来就是多余的!”
“叭!”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偏殿响起。
九文嘴角淌着血水,怔怔地看着皇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俊美的左颊上,五道清晰可见的指痕,嘴角兀自淌着的鲜血,元帝微闭双目,又向曹公公努了下嘴。
曹公公会意地告退,亲自去取药粉。
元帝避开小九的眼神,怔怔望着手心看了半天,才叹道:
“自小到大,我从没打过你一下。记得金华小时候曾哭着问朕,为什么从不罚你、不打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九文扯了下嘴角,却牵到了伤处,不由疼得吸了口气。
他半闭着嘴,含糊不清地说:“你嫌我是疯子生的!”
元帝震惊地看了小九半晌,苦笑道:
“糊涂,天下父母哪有嫌弃亲生儿子的道理!小时候,人人说你像极了桃妃,其实你像我,九个里数你性子最野、最烈。记得一次你和老七闹,那时你才到他的腋下,你闹急了骑在他身上掐他的咽喉,差点活活把他掐死,你还记得吗?”
九文皱了皱鼻子,怎么也回忆不起这桩事。
元帝继续道:“桃妃她那时已经病了,唉,我只罚你在原地跪了两个时辰。就这,当晚桃妃抱着你就往河里蹦,还好救得及时!自那次之后,我更不敢打你了。桃妃的病情越来越不好,我本想把你托给皇后,可你一离开,她就寻短见……只好由着你胡闹,好在你本性不坏,从不出大篓子。只是没想到,我们父子竟形同路人。朕只有你们六个了,哪里还有多余的?!”
说到这里,元帝的声音已经失控,眼角也泛出泪光,他扭过头偷偷抹去了。
九文见了心中一翻,皇上的话字字肺腑,不想这么多年倒是他多心了。
捅破了这层纸,九文再回想往事,又忽然觉得都不那么确实了。
就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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