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义正言辞的那人见状,心里越发紧张。他咽了口吐沫,外强中干的强辩道:“以前我们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不曾被收过钱。”顿了顿,他就恶狠狠的看向刘书来跟陈嵘说道,“你们刘家跟陈家难不成缺这么点钱财?若是不缺,又何必为难我等?”
刘书来闻言,咋舌道:“这话说的可好笑了,你的意思是往日里陈家好心让大伙儿看这荷池倒成了错了?陈家买地挖池塘种荷花以后,就得白白把地儿让出来?”
“照你这么说,那你合该到各家白吃白喝白拿了!反正开着铺子的东家也不差钱,又何苦为难你啊。”刘书来说的算是歪理,不过其实他也真真是瞧不起这样冠冕堂皇的人。
陈家往日里不曾计较这地方,那是陈家的事儿。可若是计较起得失来,一个沾过便宜的外人又有什么脸不高兴?
若是个好的,此时就该庆幸,之前陈家大方,不曾把好好的荷池圈起来......
那人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憋红了脸摔袖道:“你......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刘书来被他那模样弄得有些不耐烦,直接骂道:“老子好好跟你说人话,你是听不懂还是怎的?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拿着别人家的东西穷大方。如今人主家要跟你清算了,你不庆幸主家不计较以前你寻摸的荷花跟莲蓬就算了,竟然还昧着良心说主家不是!”
“你这种白眼狼,若是放在我们刘家的铺子里,早就被赶了几百回了。”说完,他还看向那人后面一直垂着脑袋的青衫少年,“是吧,林大才子!”
被点了名的林有志瑟缩一下,讪笑道:“本该如此。”
刘书来挑眉,心道那会他可是瞧得清楚,这林有志在几个人中间高谈阔论十分受人吹捧。便是后来他那几个同窗呵斥自个的时候,他都是左右提点着。
刚刚两条船隔着几个荷叶的时候,刘书来是亲耳听到,那人还在编排二房一家靠着吃他家的人血馒头发了家。许是为着让人相信,林有志直接拉出自个这出了名的仗势欺人的纨绔子为佐证,左右不过是二房婶子一家为着家产跟银钱,伙同他刘家把大房逼上绝路等等等等。
说道动情之处,他甚至唉声叹气,让不少同窗出言安慰。
如今,那边明显不占理儿了,他倒萎下去了。
若是说比起那几个被人当抢使的书生,他最厌恶的还是林有志这种心思不正的人。前头闹了那么多事儿,甚至自个入赘,爹娘兄弟下落不明,一个家都散了,他还不知悔改好生读书,这才是真真的让人瞧不起。
更重要的是,刘书来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当初自家黑心莲被那群人欺负的事儿。要不是他们的话,那林宝茹在娘家的时候,哪可能大半宿都还要干活儿?
刘书来越想越气,看着林有志的神色就越发鄙夷。
最后,那赔偿的银钱还是几个学子分摊的。
刘书来倒是有心让林有志出一遭血,只可惜,他也知道林有志现在算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前头的时候,好赌的林有成来抠唆过他不少银钱,后来又有林大冲跟刘氏,使得他本来就不阔绰的手头越发紧了。
若是寻常时候还好点,就算他捉襟见肘了,好歹也能回李家仗着读书人需要银钱的由头讨要一些。
只可惜,后来刘氏上门闹了两趟,使得李家姑娘越发厌恶林家人。尤其是那姑娘听多了林宝茹的能耐事儿,又日日用着那些美容皂跟玫瑰水后,更瞧林有志不顺眼了。
所以,现在甭说给他银钱了,就算他开口要,多半也是要不出来的。反正吃喝不愁,但是要想装阔绰,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刘书来瞧见那群本来还同情林有志的人,因着自个跌了脸面而迁怒林有志的模样,心里总算痛快了一些。
还真是塑料花的同窗情呢,不过损失了几个铜板,就能直接冷了所谓的同窗好友。果然,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的老话是有道理的,能跟林有志厮混在一块的人,能有几个真正好的呢?
那几个割了肉的学子还瞧着几个仆役,想着让他们收别人的铜板呢,可没想到,那边刚折算收了他们的钱,就被陈嵘招呼了回去。至于荷池上别的船只,还有走廊长亭里玩水拽莲蓬的孩子,他们是一点没在意。
这下,几个学子哪里想不到自个是被针对了?
而被针对的缘由,几个人也不难想得出......
当然,后来的事儿,刘书来不知道,也没心思让人打听。反正,那人别在他跟里恶心人就行了。
至于他到底是因为那人抹黑了黑心莲而不高兴,还是因为被人指责而不高兴的,在他看来其实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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