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山,火海。
那是阿鼻地狱才有的惩戒。
谢家如今却化成一片火海,奢华富丽的院落被浇上火油,夜风呼啸,火光冲天,烧得灿如白昼。
“走水了!走水了!”
“快跑!赶紧跑!”
“救命!”
“救命啊!”
府里的人衣衫不整,尖叫着逃窜。
齐颜举着火把,笑着站在火海中,火舌还没烧到她身上,阵阵热浪却犹如翻滚的岩浆,把她挤压得站立不稳,摇摇晃晃。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迸溅的火星卷着浓黑的烟窜上来,先是头发,后是皮肤,接着是血肉,筋骨,一点点,一寸寸,席卷成片,都焚烧成灰烬,什么都不留下。
“是少夫人放的火!”
“少夫人疯病犯了!”
“又疯了!”
“少夫人又发疯了!”
“哈哈……哈哈……”齐颜在笑,笑得快意又恣肆。
烧吧!都烧干净才好!
“齐颜!齐颜……”
恍惚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声音凄厉,隔着厚重的热浪火光闷闷冲进来。
齐颜迟钝地望过去,入目的,是大片大片斑驳的猩红。
…………
…………
红,满目的猩红。
“夫妻对拜……”
耳边是嘈杂的笑声,喜气洋洋,热闹聒噪硬往耳朵里挤。
“送入洞房……”
“洞房?”齐颜甩了甩脑袋,闷燥的红色在眼前晃动得更厉害,让人头昏脑胀,恶心作呕。
“二小姐,走了。”有人扯了扯她的手臂。
这个声音?不对!齐颜一把甩掉自己手臂上的手。
被甩开的丫鬟微微不悦,称呼都变了,低声道:“齐颜,你这是做什么。”
齐颜烦躁,一把扯了眼前闷重的红,入目的竟然还是一片红色!
喜,喜堂?
齐颜头晕目弦。
“新娘子!你,你怎么能把盖头拿下来了?!”旁边有人喊叫。
新娘子?齐颜忍着恶心眩晕踉跄往后退,周遭的声音汇成冷水倒灌进口鼻耳朵,她像是被人按进污水中,浑浑噩噩,闷重的什么也听不见。
“新娘子?”
“新,新娘子昏倒了!”
“快!快把人扶进去!”
…………
…………
齐颜再次睁开眼,入目的还是重重叠叠的挥之不去的红,红的床帐,红的被褥,红的喜服……
“醒了?醒了就别装了!”耳边再次传来那道不悦的声音。
齐颜僵着脖子,缓缓转头看过去,一个面容姣好,但神色极其不耐烦的丫鬟叉腰站在她床边。
“齐,齐姝?”齐颜瞠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齐姝皱着细长的眉,捏着嗓子冷嘲道:“怎么?当了谢府少夫人,就不认识我了?”
齐颜迟缓地坐起来,揉着作痛的鬓角:“谢府……少夫人?”
“怎么了?这么快忘了?”齐姝阴阳怪气冲她道,“你三天前不是厚着脸皮,答应了谢公子的求婚吗?”
齐颜久久没说话,缩在喜服下的手,攥紧再攥紧,薄薄的指甲扎进掌心,疼得很真实。
“现在是明佑四十四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齐颜还是经不住问。
“不然呢?”齐姝更加不满看着她“齐颜,你不会是高兴傻了吧?怎么净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
齐颜沉默着,她没有理会齐姝,而是缓缓地打量着这所新房。
一模一样的摆设,跟十三年前的记忆渐渐重叠。特别是窗台上那对粉彩掸瓶,跟记忆中完好时的样子完全重合。
…………
…………
十三年前,或者说前世。她嫁给了谢家二公子,谢傅奕。
说是嫁,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是“替嫁”。
谢府与她所在的齐府向来交好。谢傅奕与齐府千金齐清安从小指腹为婚,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齐颜,只是齐清安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丫鬟。什么齐家二小姐,那不过是三天前得新得来的称呼。
谢傅奕是富家子弟,人长的好,fēng_liú倜傥,家财万贯,能文能武。
齐清安是个富家千金,从小饱读诗书,才情慧敏。
他们两人情投意合,按理说能成就一段佳话。可偏偏,谢傅奕是个浪荡子,嚷着“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的谢公子是秦楼楚馆,瓦舍勾栏的常客。
齐清安这里偏就诗书读得多,一心一意向往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人就“男人该不该有三妻四妾”的问题,一直互不相让。不过,谢傅奕也算比较收敛,在与齐清安成婚之前,虽说外面“红颜知己”一大堆,但是还真没有将谁带回家。
可惜,三天前谢傅奕玩脱了,他外面一个老相好,有身孕了。
很俗套的家族lún_lǐ拉开戏幕,吹拉弹唱,围看热闹。
谢府夫人将那怀着谢家子孙的姑娘接进了府里。
齐清安知道这件事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眼看两人即将成婚,没有新娘子,谢家就要沦为酆京的笑话了。
谢傅奕也堵气,直接冲齐清安的丫鬟,也就是齐颜,说:“你嫁给我好了。”
“我?”
齐颜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前世听见谢傅奕那句话时候的反应。
难以置信的,惊喜的,羞怯的,怀疑的,窃喜的,担忧的,犹豫的,复杂的……那么多少女心思,交纤细娇羞织在一起。
简直……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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