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悠冷静地将霍羽柔的信折好,又一下一下抚平,最后小心收进了箱子最底部。
她坐在桌前端起茶壶往杯中倒水,一半之后,双手忽然开始发抖。
眼泪一滴又一滴落进杯中,沈云悠将茶壶放下,哭出声来。
当真是造化弄人,当时霍羽柔以为她跳崖死了,这才写了封信。谁能想到,到了最后,竟是她坐在这里读着告别的信。
霍羽柔冷静狠辣,但沈云悠知道,她还是心软了。
就像信上说的,不管有什么恩怨情仇,她们之间若有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是会想念。
这多年的感情,并不是爱或恨能说明白的。
若霍羽柔真那么狠,她不必将这封信拿出来。
那些本是要说服她自己的话,现在都用来说服沈云悠了。
沈云悠心中清楚,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交代。她们的感情,临了,就剩下那封信。
她也终于在霍羽柔死后,大声为她哭了一场。
许久之后,沈云悠打开门,看见白桃慌张地跌进院子,一面叫她。
“小心些!”沈云悠说着过去扶住她问:“怎么了?”
白桃气喘吁吁地摆着手,半晌才说出一句:“您……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她带着沈云悠到了沈府门前,只见一个又脏又臭的疯子双手紧抱门口的柱子,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念什么。
沈云悠微微低头,发现她的手指断了几根,灰尘和伤口混合在一起,像是已经腐烂。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捂着鼻子离得远远儿的。
“哪里来的疯子,快滚!”
沈家家丁过来要将她拖走,这疯子忽然尖叫起来,将家丁吓得后退好几步。她发狂一般冲过去用头撞击大门,一边用尽全力嘶吼。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一步上前。
“小姐,您仔细看看她。”
白桃伏在沈云悠耳边轻声提醒,她这才将目光落在疯子脸上。
那张脸上沾满尘泥,疯子猛地将头抬起来,二人四目相对,沈云悠整个人一僵,那是……
“云娇!”
沈舜不知何时回府,他抖着手将疯子两侧爬满虱子的头发拨开,露出了沈云娇那张带着伤痕的脸。
“云娇,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只是一瞬,沈舜便红了双眼。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当初闻谦上门来接沈云娇,句句动听。
见沈云娇也答应回去,他便松了口。
这才过去多久……沈舜攥着双拳,若那时坚持让沈云娇留在家中,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这样。
沈云娇看见他之后,受的刺激更甚,她抱住头,整个人往破烂的衣裳里缩,妄图将自己藏起来。
“云娇,是父亲,父亲在这里,你不用怕!”
沈舜小心靠近,想将她护在怀里,沈云娇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咬了一口。
人群中骤然一阵涌动,闻谦跌了出来。
沈舜抬头,二人目光对上,杀戮的气息扑过来,闻谦本能后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塔
沈云娇虽乖乖地回到闻家,可性子一点儿也没变。
依旧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依旧成日同别人纠缠不清。
他动手打她之后,整个人更加矛盾,每一下打到沈云娇身上他都心疼不已,却又有一种道不明的解脱。
仿佛将沈云娇打得越狠,他对她的怨恨便能少几分。
最初只是给了她一巴掌,之后变本加厉,为了让她安分些,他甚至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疤痕。
她拼命反抗,骂出的话难听至极,他一怒之下断了她几根手指,想让她长长记性。
沈云娇凄厉的哭声令他清醒过来,可他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鲜血从她的断指中流出,很快与地上的灰尘混在一起。
巨大的恐惧将闻谦包裹起来,他甚至不敢去想沈家知道这一切之后,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将沈云娇关在废弃的屋子里,用铁链拴住她的手脚。起初沈云娇还不遗余力地咒骂他,很快,骂声越来越小。
取而代之的是胡言乱语、夜里凄凄沥沥的哭声。
沈云娇就这样疯了。
闻谦命人将她照顾好,却极少去看她。他怕看到她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怕被沈家发现。
他不敢面对,只想将沈云娇藏好,因为他心中清楚,自己已经无法收场。
今日他去看沈云娇,进门的时候她格外乖巧。她就那样看着他,像初识时那样。
闻谦一时心软解开了绑住她手脚的铁链,哪知道转身的功夫,她就发狂似地冲了出去,一路跑回沈家。
起初他慌张无比,追上前去想将她抓回来,后来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停住了。
她竟然成了这个样子,闻谦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也渴望解脱。
最后事情成了这副模样,沈舜一拳下去,闻谦立刻倒在地上。
这时候老夫人也出府来,看见沈云娇那一刻,她险些没有站稳,还是顾嬷嬷将她扶住。
“快!快将二小姐带回去!”她大声吩咐,急切地进府去。
到底是亲孙女,沈云娇发了疯,她也心疼。
沈云悠站在门里,看着沈舜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闻谦身上,之后转身走了。
她突然想起来上一世沈云娇将她折磨致死,没想到这辈子她没有动手,沈云娇却自己落到这个下场。
纵然是巧合,那些被仇恨包裹的日子也该过去了。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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