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眯了眯眼,他回头瞟了眼正在沉思的谢妤,“你怎么看?”
谢妤回过了神儿,如实向裴衡回道:“我在想那护身牌明明是在老六脖子上挂着的,为什么能掉落在井边。”
“你是在怀疑那个陈大牛么?”
谢妤摇了摇头,“老六是个赌徒,早起我与大人乘车路过时曾听到过老六与人吹嘘那块护身牌,还扬言十两银子卖给旁人,旁人都笑他若当真是传家宝,早就会被他典当赌掉。尤其是陈大牛,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些人中我就曾见过陈大牛的身影。那块护身牌制作粗糙,就是一块破石头,陈大牛不会不清楚这所谓的护身牌压根不值钱,又何必为了这东西去谋财害命呢。”
她顿了顿,大步走至桌案前,捏起那块护身牌展示给裴衡道:“大人您再看这护身牌的绳子,分明是被被人用力撕扯下来的,所以极有可能是老六在与凶手互搏时不慎弄断,若是这样,那么现场一定会留有其他痕迹。”
听得谢妤此言,倒是崔昀率先动了身子。因为谢妤身量矮小,比坐在那里的裴衡才勉强高了几分,是以崔昀能够仔细观察到谢妤。
他端详着谢妤,才发现裴衡这次从康平县带来的人眉眼十分娇柔,小鼻子小脸,再配着那一副小身板,横看竖看都瞧不出原来是个汉子。
于是他一展折扇扇了扇,带起的风有又拂动谢妤鬓角的碎发,见状他便笑了。
有些惊叹地摇了摇头冲着裴衡问:“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捕快?”
裴衡点头。
崔昀听罢却一敲桌子道:“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如让他去查查?”
谢妤愕然,她用眼角瞟裴衡,见他站起身子也向自己看了一眼,随后冲着崔昀点头道:“也好。”
末了才又看上谢妤问她意思,“你可愿意?”
谢妤心里想的却是裴衡与崔昀两人都将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如今问她说的好像自己有拒绝的权利一般。
想到自己此番去岭南的目的,谢妤自是笑道:“能为两位的大人分忧,属下义不容辞。”
崔昀这才展了眉头,这些天接二连三的命案让他有些焦头烂额,他不怕丢官,只怕自此就得回京,洛阳是个好地方,他在这儿待了三年,却比京城的感情还深厚。
是以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揪住这几桩诡案的幕后真凶,给百姓一个交代。
他点了刘希给谢妤,“有什么问的你尽管问刘师爷,衙门里的人供你差遣,只一件要求,莫要耽搁了你家大人的行程。”
谢妤闻言就有些头疼,这崔昀瞧着好说话,却不是个糊涂的。
一面将这差事推给了自己,一面又用裴衡的行程堵住了自己,无形之间便是给谢妤定了时间,让她无法拒绝。
果然是在高门大户里多吃了几年饭的人。
她拱手应道:“这是自然。”
稀里糊涂就临危受命,这是裴衡的意思,是以她不能叫裴衡跌了面子。原本她让裴衡抄这条路走不出意外是能够提前五天到达岭南,现如今五天之内破了这案子却是十分艰难。
谢妤不敢耽搁,刘师爷也明白轻重缓急,他赶忙邀谢妤去查卷宗。谢妤摇了摇头,意思要先去老六家一趟。
崔昀问她要带几个人,谢妤答道:“今日要去的地方多,若是带了府衙的人,怕是容易打草惊蛇。且我是本地的生面孔,问起话来也好问。”
崔昀上下打量了她那窄小的身板儿,心里头有些认同。毕竟换做谁看见谢妤,也跟官府联想不到一起。
谢妤换了便装徒步出了城,身边跟着摇扇的裴衡。
身姿欣长如他,走在街头着实引人驻足,反倒衬得谢妤像个闹饥荒的小萝卜丁。
谢妤隐晦的提醒,“大人您没必要跟着属下一同出来的。”
原本她一人出来打听不引人注意,可跟着裴衡就大相径庭。有些人的气度纵是用布衣都掩盖不了,更何况裴衡压根就没有掩盖。
裴衡觑了谢妤一眼没接话,只问她,“你有五日破案的把握?”
谢妤心说这事还不是你给她招惹上的,嘴上还是老实道:“没有把握。”
“现今岭南地界的巡抚是崔子逸父亲的门生,若是他肯帮你,找到你生身父母便事半功倍。我在岭南只待半月,巡抚却能帮你一直找。”裴衡阖了折扇,低眸看向谢妤道。
裴衡的意思不言而喻。
若是她有岭南巡抚的帮助,才真是有如神助。
而让岭南巡抚尽心尽力,全得看崔昀的面子,换言之,只有她帮崔昀破了这桩案子,崔昀才会给她这个面子。
谢妤是戴罪之身,哪里真敢大张旗鼓叫岭南巡抚去找谢家。可她家的事儿裴衡不知,是以他为谢妤接下这桩案子实属好意。
思及此,谢妤觉得裴衡并非不近人情之辈。他有心帮自己,她自然也不能落了他的面子。
她同裴衡抱拳行礼,“属下谢过大人好意。”
裴衡点了点头往前走,俩人就这么慢慢地走到老六家。
老六是个赌徒,家中但凡值钱的物件都被他败了个干净,平日里赌赢了便在洛阳城里挥霍一空,赌输了便回来向两邻混吃混喝。
屋子已被烧成一副空架子,谢妤径直走向井边仔细地查找起来。
井边扔着一个打翻的木桶,周遭的泥土有些潮湿,地上留下了一堆凌乱的脚印。
谢妤蹲下身子比对,找到了两对不一样的脚印,其中一对脚印将底下的脚印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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