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目送着阿纳什兄弟抬着箱子下楼,就听林修从旁提醒,“赶紧上楼看完结案,早起到现在肚里空空还饿着呢。”
一收视线,谢妤挑眉淡淡说:“刚瞧过白大姑娘的尸身就饿了么?”
说罢也不看林修骤然扭曲的表情,独自上楼去了。
林修原本已忘了萧四娘的惨状,这厢听得谢妤提及,只觉得胃中巨浪翻天,整个人登时蔫了下去。
白大姑娘是酒后坠楼身亡,谢妤仔细环视了一圈屋顶并未发现异常。随后她似是踩到一物,蹲下身一看,竟是适才自个儿付给白大姑娘酒钱的那锭碎银。
她细细检查,发现周围凌乱倒着几个开了盖的酒壶,屋顶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气。
她上前蹲下将酒壶拿起瞧了瞧,见数量果真与先头她撞见的白大姑娘手中所提的数量一致,是以她踮脚向下瞧了瞧,断定她当时就是从此处坠楼。
暗暗在心中思忖了瞬,谢妤大致捋清了一切。白大姑娘从白家来时就有些微醺,进了月轩楼时端直就上了顶楼,还恰巧遇上了离开了自己,没过多久便酒醉后在此处坠楼身亡。
她如今已经仔细瞧过楼顶,此处除了随意扔置的几个酒壶,丝毫没有挣扎的痕迹。
难道白家姑娘真的如众人猜测所说,因宁家的退亲郁郁寡欢,才醉酒自尽么?
那若是一开始她就起了自尽的心思,又为何要在白家营生的月轩楼内自尽呢?其中如若没有隐情,那便只能说自尽之事只是临时起意,难道是醉酒之下不慎跌落么?
谢妤脑中此刻纷繁杂乱,她伸手摩挲着腰间的横刀,陷入了沉思。
“你瞧也瞧过了吧,都说了没有异常了。”林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谢妤一抬头就瞧见他甚是幽怨的表情,想必还没有从白大姑娘死状的阴影走出。
收了眼底的万千思虑,谢妤终是开口道:“结案吧。”
林修撇了嘴,打了手势招呼众人下楼。
不曾想才下楼,就听得楼下有人哭得泪雨梨花,一面哭一面将柜中的酒推倒在地,一时间月轩楼中混杂着她哭声以及酒缸破碎的声响,呼吸间尽是一股浓郁的酒味恣肆泛滥。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独留姐姐一人在家,姐姐就不会醉酒出门,更不会……更不会……”
白二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带着面上的妆容都尽数哭落,鹅黄色的竹纹裙角也叫遍地的酒水打湿。
她此刻发髻凌乱,额中还残留着些红痕,想必是因泪水打湿了花钿而留下的痕迹。纵是这般,也能瞧得出她生得姿色不俗,眉眼间也依稀能瞧出与白家姑娘有几分相似。此刻她行为癫狂,又声泪俱下,连带着林修眼眶都不禁有些泛红。
而谢妤却是侧眸问身边的赵肃,“她就是二姑娘?”
赵肃原本正沉浸在白二姑娘的悲恸之中,听得谢妤问他,恍惚了瞬这才匆忙答道:“对,这就是二姑娘。二姑娘和大姑娘是一母同胎的姊妹,平素感情最深。”
话及此,连带着赵肃不禁叹息,“大姑娘就是性子刚烈泼辣了些,但人确实极好的。可若非性子不刚毅,哪能顶得了月轩楼一干上下。那宁家背信弃义,一朝上了登云梯,竟想着和大姑娘退亲来,置两家亲事于何地?若是宁家老太爷还在世,哪由得了宁家如此行事。”
“自古拜高踩低,落井下石乃是常事。”
林修却是头一个不服,“反正老子不是这种人!”
赵肃不敢搭腔,只得将头侧向一旁。
谢妤没有搭理林修,自顾向前穿过人群,瞧着已经杏眼红肿的白二姑娘问:“你是说你姐姐是独自一人醉酒出门的?”
白二姑娘的哭声一怔,她泪眼婆娑的瞧了眼谢妤,整个人也是怔愣了瞬,似是没有想到谢妤回问自己这个问题。
不过瞬息,就见她骤然伸手一把攥住了谢妤的衣袖,沙哑着嗓音道:“我在家中已经劝了我姐姐很久了,我以为姐姐已经没事了。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命人看管好姐姐。”言及此,她又高声喊道:“不,怪那负心寡情的宁文远!要不是他移情别恋向我姐姐退亲,我姐姐又怎么会死呢?他是凶手!他是害我姐姐的凶手!”
谢妤却是眉头一蹙,反问道:“是宁文远移情别恋?”
白二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说起话来还忍不住抽泣。
她点了点头,“对,他宁文远原先欢喜我姐姐的时候,每日都来月轩楼见我姐姐。但是自今年开年起,他便不来了。姐姐日日等,夜夜盼,前些时日他终于露了面,我本替姐姐开心,想为他们俩送些茶点进去,就听见那宁文远要同我姐姐退亲,说是早已腻烦我姐姐,喜欢上了别人!”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原先只当是宁家夫人嫌弃白家,却不知其中竟是这般缘由。
白二姑娘还再说,“我姐姐为此翠消红减,终日里神情惘惘,好些日子还总说宁文远再偷偷看她,整个人都魔怔了。”
谢妤伸手将白二姑娘死死攥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拿下,她的手与白大姑娘一般细腻如玉,葱白纤长的指尖还在微微颤动。
谢妤瞧着朱唇翕动,杏眼红肿的白二姑娘良久,蹲身为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方巾道:“逝者已逝,你姐姐想必也不愿瞧见你这般悲苦模样。”
听得谢妤提及大姑娘,白二姑娘的瞳仁猛然紧缩了瞬,旋即她别过头喃喃道:“您说得对。”整个人有些颓然无助地往一处坐下,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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