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研修已经化成了人形,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那浑身散发的暗黑气体终于露出了原型。不知为何,从未见过此物的薰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猜到了这是何物——魔气。女子已经被魔气掴打挝揉得完全晕了过去,暗红的战甲满是鲜血,左手寸寸皆断,像一节被马车碾过的树枝搭在后背。
伸手刚刚触碰到母亲的身子,薰浑身一僵,“噗通——”心脏宛若被何物重重撞击,在体内打鼓般震响,再低头望向握着母亲的手,丝丝缕缕的魔气顺着女孩儿细嫩的肌肤向其心脏攀爬去。
“愣着干嘛?把她扶到床上。”
长姐的声音及时召回愣神的人,薰压下心脏莫名其妙的悸动,急忙配合着晗将半死不活的人抗到了床上:“阿姐,母亲这是怎么了?”
古岚晗冷冷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出去。”
“我留下……”
“出去。”
不由分说地被长姐推搡着扔出了门外,薰怔怔地望着重新安上的大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手足无措,半个时辰前她还在阳光下和长姐修炼,此刻却被一扇门隔开了生死未卜的母亲。再低头望向刚刚拂过母亲的手,那上面一丝丝的魔力盘旋着若隐若现,折磨着母亲的魔气在薰体内却乖巧的如同宠物一般。
妖界大陆正中心的中寰地界四季分明,和凰屿边界的长年秋风萧瑟不同,此刻正是一年中最温暖的春季。从圣域的高度俯瞰着中寰正中心的白宗,地面上的人影已经小到消失在视野内,只有一圈圈同心圆状的白色建筑雄伟地树立在天地间。从外圈向内,最外层一圈的建筑成纯白色,外门弟子和挂名弟子在此处训练和居住,往里一圈成素白,是内门弟子的居所。最中心的建筑如天坛一般,层楼叠榭挂在天坛四周,奇花异草点缀在飞檐反宇之间,放远望去如千山泻雪,精致绝伦。一棵百人方能怀抱的参天古木立在天坛正中,苍白的树干仿若活体,树冠覆盖着素色的修长叶片,这便是天地柱为首的「苍生树」。
此时苍生树下,一白衣十五岁左右的女孩正盘坐着,面前一盘残棋。白莘莘执起一子,斟酌着下一步该落到何处,一旁的寒影公则絮絮叨叨地埋怨着近来的不顺心。
“你知不知道修儿这几年都在忙些什么?”
白莘莘只一笑而过,不置可否。
“一个两个的都疯了,龙娘自甘堕落,在龙族半点动静都没有。修儿日日寻什么复生之法,那魔人骨灰都化没了,她还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寒影公吹胡子瞪眼道:“她那副身子自从生了薰儿就一直不好,如今沾染一身魔气,迟早走火入魔不可!”
白莘莘伸手落下一子,白眸闪过一丝落寞:“你若担心,便去看看吧。”
“嗯?她回来了?”
“嗯,”白光从白莘莘眼前闪过:“今日刚归去凰屿。”
寒影公闻言就要起身去寻,然而又考虑到什么,鼻孔出气再次坐了回去:“罢了罢了,我懒得去看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来气。”
“哗啦——”手中剩下的黑子全部扔回棋盒,白莘莘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若有时间,还是多去看看吧,不要日后后悔。”
莫名其妙的话让寒影公心中发凉,紧张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白莘莘整理了下衣物,一挥手唤来了看守天地柱的弟子,嘱咐道:“我此番离去,三日后卯时归来,你在内阁打扫出一间房间。”
弟子诧异地看着宗主,内阁可是亲传弟子方才可居住之处,师父是要带何人归来?
寒影公也疑惑地道:“你要去哪儿?”
“凰屿。”
“做什么?”
“接人,你要来吗?”
冰轮高挂枝头,凰屿处高山悬崖之巅,仿若与那圆月近在咫尺,夜色笼罩在清冷的修炼场上,其正门处刻着“修”字的巨大隔音石上,古岚薰晃着两条如藕般雪白的小腿坐着,手里一根草叶揉来揉去,眼睛忧郁地盯着不远处母亲的寝室,眨也不眨。
自长姐将薰推出来,已经过去整整八个时辰了,屋里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晗也没有出来过。一万个问题在薰的脑子中不停晃过,却没有人能给她答复。
曾经母亲屡屡外出,薰从不多问,她知道大人之事她不该插手,但如今看到母亲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再也不能做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女孩儿了,这些年母亲到底在忙什么?为何会沾染魔气?为什么长姐都知道,自己却不能知道?恍惚间,薰又想起昨晚长姐和陌生女孩儿的密谈,本就被疑虑充斥的大脑快要爆炸,长姐又在准备什么?会不会和母亲有关?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啊啊啊,都什么事儿啊!”小丫头把手中揉成汁液的草叶往远处一丢,一阵难以抑制的烦躁从心底涌上,低头看了一眼手指缠绕的魔力,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让薰对这缕魔气格外亲切,就仿佛自己本就该拥有这种力量似的。
薰从隔音石上蹦了下来,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漫长的等待,向母亲的寝殿走去,每走一步心里都在打着鼓。伸手覆在寝殿的大门上,薰刚准备敲门,忽然,门内传来一声瓷碗碎裂的响声。
母亲虚弱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怒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不敢,女儿只是担忧母亲的身体,您若还执迷不悟地频频探寻修罗界,沾染的魔气必然会将您的凤凰血脉吞噬殆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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