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还礼:“在下洛阳人苏秦,初来乍到,诚请二位仁兄关照。”
那士子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唉,混到这个份上了,还关什么照呀!在下奉劝仁兄,不要在此浪费时光了,趁早赶路吧!”
“哦?”苏秦怔道,“仁兄何出此言?”
“不瞒仁兄,”那士子指向另外一人,“这是在下师弟。我二人家居中山,苦修五行之术,可知阴阳变化,此番赴燕,本想在蓟城谋个差使,不想苦候数月,莫说得见君上,竟是连宫门之内是何模样也一无所知啊。”
“燕国不纳士了吗?”苏秦惊问。
那师兄未及说话,其师弟惟妙惟肖地学起宫门卫士的声音:“君上有旨,概不会客!”
师兄再次苦笑。
苏秦微微点头:“二位仁兄欲至何处?”
“唉,”师兄轻叹一声,“身无盘资,不可图远,听闻武阳招贤,打算去那儿混口饭吃。”
“你们这是去投奔武成君?”
“是哩!”师弟不无抱怨道,“武成君在武阳招贤纳士,赴燕士子大多投他去了。我上个月就说去投,可师兄死活不肯,硬说什么武成君名不正,是个小庙,我怎么劝也不成!可结果呢,我们等呀等呀,我这等不及了,我这受不了了!”
苏秦看向他师兄,见他果然是一脸无奈。
“这位仁兄,”师弟盯住苏秦,不无热切道,“我们一道去武阳吧,正好结个伴儿。人多势大,或能混出个名堂呢!”
“谢仁兄好意!”苏秦朝他略略抱拳,“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在下总得瞧瞧蓟宫大门之内是何模样吧。”
见话不投机,那师弟背起包裹,一把扯上师兄,不由分说拖他走了。
翌日晨起,苏秦早早赶至宫城,远远望见红漆大门两侧各站八名持戟卫士。
苏秦走近,早有两名卫士持戟拦住。苏秦躬身揖礼,摸出早已写好的拜帖,递予卫士。卫士看也不看,递还过来,大声唱报。
一个门尉闻声从耳房走出,打量苏秦一眼,拖长声音:“来者何人?”
苏秦揖道:“洛阳士子苏秦。”说毕,呈递名帖。
门尉接过名帖,审视:“你来此处,欲见何人?欲做何事?”
“在下有重大国事,求见燕公。”
门尉哼出一声,将名帖递还,再次拖长声音:“君上有旨,概不见客!”一个转身,礼也不回,径自走进耳房。
苏秦寻思有顷,沿宫城转至旁边几门,逐一问去,果如两个士子所言,门尉不问青红皂白,劈头即道:“君上有旨,概不见客!”
苏秦连遭几番抢白,悻悻然回到店中,思考该从何处入手。
燕文公的确不能见客。
明光宫的正殿里,燕文公躺在榻上,二目紧闭,脸色黄中泛白,全身一动不动,形如垂死之人。
姬雪守在榻前,轻声哼唱一曲燕地民歌:
燕山之木青兮
之子出征
燕山之木枯兮
胡不归
这首燕人悼念征人的民谣,是她不久前从一个老宫女口中学来的。此时姬雪不知想起什么,信口哼唱起来。曲调原本哀伤,又经姬雪反复吟唱,更见悲凉。文公听一阵,两行浊泪从眼角流出,伸出右手,一把捉住姬雪的纤手,紧紧捏住。
文公用力过大,姬雪强自忍住疼痛,任他捏一会儿,方才柔声道:“君上,您醒了。”
文公似也意识到什么,将手松开,睁开眼睛,多少有些抱歉地望着她:“夫人,寡人捏疼你了。”
姬雪的声音更加轻柔:“君上,您??哭了?”将手抽出,用丝绢轻轻为他抹泪。
文公苦笑一声:“是夫人唱得好。”
姬雪应道:“是君上的心肠好。”又转对春梅,“君上醒了,传药。”
两名宫女端着托盘一前一后进来,一个托盘里放一盅汤药,另一个托盘里放一盅蜜水。春梅接过,姬雪取来汤匙,舀出一匙,亲口品尝一下,轻道:“君上,臣妾尝过了,不算太苦,冷热也正好。”
文公摆手让她端下。
姬雪端起药碗,恳求道:“君上,您??这就看在雪儿面上,喝下吧。”
“唉,”文公长叹一声,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寡人之病,何种汤药也不济事。”
姬雪泪水流出,缓缓跪下:“君上??”
姬雪正要苦劝,老内臣走进,在门口咳嗽一声,轻声叫道:“夫人。”
姬雪抬头望去,见老内臣冲她连打手势,似有急事。
姬雪怔了下,放下药碗,走过去。
老内臣在她耳边低语数句,姬雪怔道:“殿下?”
老内臣神色惶急,指指燕公,示意她出去。
姬雪跟他走出殿门,急切说道:“殿下寻本宫何事?”
“老奴不知,”老内臣应道,“看殿下神色,是有天大的事。君上龙体欠安,太子理政,此来想是有大事,夫人最好过去一趟。”
姬雪跟随老内臣大步走向偏殿。
二人一进殿门,太子苏就迎上来,扑通跪地,连连叩拜,泣不成声:“母后??”
见这个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的男人喊自己母后,姬雪不无窘迫,急道:“殿下,快??快快请起!”
太子苏声泪俱下:“母后,您得发发慈悲,救救燕国啊!”
姬雪震惊:“燕国怎么了?”
“母后,子鱼在武阳蓄意谋反,就要打进蓟城了!”
“这??”姬雪花容失色,“子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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