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到的时候,汤娘子正裹在被子里头,满脸烧得通红,嘴唇不停地开合着,发出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声音。
几个小丫头显然是慌了手脚,有的端着盆子站在床榻边上呆呆的发愣,有的在房间里头来回的转圈,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
只有双喜,面色沉静的跪在脚踏上,细心的用冷水帕子不停的擦拭着汤娘子的脸颊。
苏漫进来的时候,几个小丫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围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略带几分哭腔道:“夫人,婢子实在不知道娘子这是怎么了,人才过来躺下没多久就发起高热,怎么叫都叫不醒。”
苏漫冲着那两个小丫头摆了摆手,几步走到床榻边上,低声问道:“如何?”
双喜将手中的帕子放下,冲着苏漫屈了屈膝:“回夫人,想来是伤口引起的高热。”
“请了大夫了吗?”苏漫闻言,伸手去掀被子,想要看一看汤娘子的伤势,却被一直细幼的手臂拦住:“夫人,婢子这就着人去请大夫,这房内血腥气太重,您坐在一旁守着就好,伤口骇人,若是……”
苏漫没等她将话说完,便一把挥开她的手,径直将那被子掀开了。
随着苏漫的动作,那原本躲在被子下面的小腿微微一颤,似是受不了这外面的冷风一般,下意识的往内侧缩了缩。
苏漫看着那比起骆知行肩背上的刀伤浅不了几分的伤口,一股怒气不由升了起来。
这腿都要掉了,居然还在这逞强!
身后传来红梅的低声惊呼:“天,怎么伤的这么重!”
苏漫没有回头,手指在外翻的皮肉上方划过,明明没有碰触到,可是那人还是反射的一抖。
“去,去外院把沈易知请过来。”
……
沈易知是跟着陆衍一起过来的。
因着男女有别,陆衍在门外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有迈步进来。
沈易知却是不理会这些,大剌剌的推开门,冲着屋里的人嚷道:“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不给准备点可口的就算了,这吃饭吃的正香,就指挥起人干活了。”
苏漫没有理他,招呼红梅多点几支蜡烛端到床榻边上。
沈易知啧了一声,伸了头凑过去看:“呦,这跟那屋躺着的那个是cp吧,这伤口都成双成对的。”
“被胡说八道的。”苏漫没心情跟他贫嘴,手底下忙活着将被子掖好只露出受伤的部位来。
“我瞧着没有伤到骨头,不过这伤口实在太深,只能麻烦你再给她缝合一下了。”
沈易知瞧着她神色郑重,便也就歇了跟她斗嘴的心思,看了那伤口一会儿,正色道:“没什么难度,准备东西吧。”
苏漫立刻指挥小丫头们准备需要的器具,见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才轻叹一声退了出去。
陆衍双手背后,正站在院中的玉兰树下,不知道是在看廊檐上挂着的灯笼,还是看墙角上那一弯似明非明的月牙。
苏漫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细嫩的手指轻轻滑过青年的掌心,薄茧在指尖留下些微的触感。
宽大的手掌微微收紧,将纤细的手指握在了掌心。
“是不是吓到你了?”
苏漫随着他仰头看去,眼睛也弯的像是那弯新月:“你当我是吓大的么,这么点子小事儿就能吓到我。”
苏漫感觉到握着自己指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我瞧了师兄的伤口,即便是缝合了,那刀疤依旧歪歪扭扭丑陋的骇人,想来血肉模糊的时候更是难看的很,你哪里见过这等场景……”
“打住,”苏漫转过头,“这算什么,比这血腥多的场面我都见过,你不要总觉得我柔弱不能自理好吧。”
陆衍发出低沉地笑声:“倒也是,整日里瞧着你在后院里头忙这忙那,到忘了你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杰了。”
“我听你这话不像是在夸我,倒像是在贬我。”
“夫人此言差矣,为夫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毫无半点贬低夫人之意啊。”
苏漫听他这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这么说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倒吧,哪个不知道咱们首辅大人口蜜腹剑,面热心冷啊。”
“夫人这话才不是什么好话吧。”
苏漫哈哈笑了起来,也不再看向陆衍,望着那漆黑的夜空,感慨一般的叹道:“其实能这么跟你斗嘴聊天,也是挺好的。”
陆衍侧过头,看着少女纯真的侧颜,心中颇为触动,话便脱口而出:“待到事了,我便日日与你这般说话聊天。”
苏漫没有回应,仍旧抬着脸望向那夜空。
其实她又很多话想要与陆衍说,也有很多事想要问陆衍。可是,方才她站在厢房门口,看着这个人就这么站在院中,长身玉立,却又无比落寞。
她不想看他继续这般落寞下去,只想义无反顾的和他站在一起。
不说便不说了罢,这世间的事情哪里都能说得明白透彻,难得糊涂才是处世的道理。
所以苏漫便歇了所有责问的心思。
沈易知从厢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岁月静好,你侬我侬的大型撒狗粮现场。
他十分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故意重重的咳了两声,哼道:“你们小两口也太没有良心了吧,我一个人在里面累死累活的抢救病人,你们俩倒好,搁这赏景看月亮,怎么的,权谋片改言情剧了?”
苏漫原本有些不好意思,听了他这话,抬杠的心思却是怎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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