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还有房没有?”皮特倚在酒店前台的大理石桌面上,把自己的护照和两张身份证拍在女服务员手里。
女服务员打开皮特的护照,发现里面夹了一张折好的百元钞票。
这是某些男人惯用的伎俩,他们会带着还没得手的女孩出去旅游,然后刻意带她去一个偏僻的地方,附近只有这么一家旅馆,如果正好这家旅馆还只有一间房了,那么这事大概率就成了。
服务员抬起头打量着皮特身后的那两人,男孩背着一个大包,把帽子压得很低,刚进来时他就迅速扫视了一眼酒店大堂,随后就安安静静地杵在那了;女孩扎着一对长马尾,把泡泡糖吹得跟拳头一样大,一双长腿不安分地在地上踱来踱去。
“三个人啊?”服务员狐疑地问道。
“没错,三个人。”皮特冲服务员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你懂的”。
久经人事的服务员立即就领会了皮特的意思,现在的人真是玩得开,在酒店待久了,真是什么奇葩的人都能遇上。
她熟练地把那张钞票收进口袋,随后提高了音量,笑着对皮特说:“客房充足,想要多少间都有!”
皮特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他被勒令寸步不离地监视安泽茹,不然也不至于用到这么猥琐的手段。他伸出一根手指,轻声说:“我们只要一间。”
泡泡在皮特耳边爆开,安泽茹凑了过来,满脸鄙夷地说:“死变态你想干什么?我都听到了!”
“我这不是没钱了嘛,”皮特脸都红了,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孩骂变态,他虽然看上去是个作风不正的流氓,但这种事他还真没干过,“两个标准间,你自己一个人住好了吧。”
“好的,我马上为您办理入住,”服务员熟练地开始了操作,“您对楼层有要求吗?”
“高一点,然后两个房间要挨在一起,”皮特把上身靠近服务员,低声下气地问,“那钱能还我吗?”
服务员完全没有搭理他,权当作没有听到。
做完了三人的身份验证后,服务员把两张房卡放在了桌面上:“您的房间号是1802、1803,押金400,房费800,共计收您1200,每个房间附赠两张早餐券,祝您旅途愉快。”
安泽茹抽走一张房卡,白了皮特一眼,甩头朝电梯走了。
下了飞机后,他们一路找过好几家小旅馆。虽然行刑队可以报销一切差旅费,但皮特如今穷得只剩半条命,加上那部花了另外半条命买来的保时捷。他实在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钱,说不定等不到下个报账周期,他就得把那半条命贱卖出去。
令皮特感到尴尬的是,那些小旅馆都不肯接待他这个英国人。
其实这都是因为只有符合国家安全要求的旅馆,才有资格接待外宾。因此国内很多小旅馆都只支持办理身份证入住,而不支持登记护照入住。
转悠了半天,竟然没找到一家快捷酒店,皮特也只好忍痛带他们进了这家四星级酒店。
皮特看着瘪下去的钱包,心里也和这个钱包一样变得空荡荡的。
早在皮特读大三时受邀进入了树屋集团,他就成了室友们茶余饭后谈论的“成功人士”。
后来大学搬新校区,他还一度被错分到了女寝,日渐丰腴的小金库更是养活了整个寝室的女孩,这让他迅速成为了女孩们眼中的“高大帅气能赚钱”的理想师兄。
当女孩们问起皮特赚钱的诀窍时,他故作深沉地微微笑道:“微笑不用本钱,却能创造财富。”
如今,他不再是同学口中的狗大款,也再说不出那样的烂话。
皮特这些年存下来的两百多万,前些日子都被他打给了小队成员的家属们。虽然他的这些钱和树屋集团的“抚恤金”比起来不值一提,但他总得做些什么,才能让浸在自责中的心好受一丝。
男人都是被放逐的风筝,他们或是无所畏惧,或是谨小慎微,一个个都扎进了暴风雨中,奋力向游离着雷电的乌云之上飞去;当那根被唤作“理想”的细线断开时,他们摇曳着下坠,直到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才懂得自己一文不值,向来如此。
······
安泽茹穿着宽松的睡衣,用毛巾裹着还没吹干的长发从浴室出来,把被子一掀爬上了床,搂着松软的枕头仰头靠在床头板上。
她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想要捋一捋思路,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一件事开始。
这个房间里静得出奇,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像是油画的线条一样,循规蹈矩地沿着既定的笔画涂绘在玻璃窗上。偶尔也会有离经叛道的光斑想要抢占这块画布,但它们很快就被那些甘愿沉沦的笔触驱赶了下去。
安泽茹从床头柜上拿起人事部送给她的那部手机,她想要打给方野游,可是她的通讯录都不需要翻页——因为只有四个号码。一个是“坂田皮总”,一个是“小鹿”,另外两个是她的爸爸妈妈。
好笑的是,这四个号码中,其中有两个都是她不敢拨过去的。小时候爸爸妈妈怕她走丢,还监督安泽茹把他们的号码滚瓜烂熟地背了下来。
她又点开预装在手机里的“树屋集团”app,之前她还以为里面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比如“神明与魔鬼”的传奇故事啊,比如“特异功能”的说明介绍啊。
可是这个app里什么都没有,就只在主页有一些烂俗的企业宣传图。
安泽茹再次点开业务部专栏,进入了实习生页面。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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