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把樱放在膝盖上,打开那个行李包裹。出那么远的门,难道就带这么点行李?她原本可是要去沧澜京城的啊,要在那里开始全新的生活,拿着糖葫芦在巨大的樱花树下等人的,这么点东西够用么?
行李里是一个木箱子,木箱里塞得满满的,罗天给她买的那几件裙子叠的整整齐齐,以前常穿的白色衣裙倒是不在里面,除了穿着出门的一双羊皮小靴子,还有白色的头绳、发带、缎带单独打包在一个小袋子里。然后就是她最宝贝的那些劣质小玩具了,还有一件很占地方的东西,居然是一本日记。
罗天打开那个厚厚的本子,才发现里面不全是文字,而是平阳城的一幅幅画像,是用劣质的彩色颜料画出来的,夜市、商会、彩衣城的夜景、平阳城的天空……每一个罗天带她去过的地方都有,虽然画的很拙劣,但依稀还是能看出那些地方的标志性建筑,不知道她是怎么画出来的。
在每张画纸的背后写着简单的话,“今天天很晴,和天去包子铺,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就在包子里。”
“今天有些阴,和天一起去了平阳城最繁华的地方,有人在那里结婚,人很多很热闹。”
“今天的天很暗,和天去彩衣城,听说人们在举办祭祀典礼,人们演的鬼很可怕,但是有天在,所以不可怕。”
都是这样蠢蠢的注释,意思很简单,语句的词藻也很差,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在喜欢上了某个人之后的叙述,每一句都试图表达出“我喜欢那个人”、“我喜欢这个人”和“我喜欢他”。
玉简也在行李里,天邪大概没想到以樱的常识也会用传音玉简,但正是这枚玉简泄露了樱的位置,连带着暴露了他的计划。玉简上有几张光影,是昏阳山的景色,罗天的背影坐在夕阳下的小店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偷偷拍的。罗天看着玉简上的光影,无声地笑了,他真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另一个人的心中那么的重要,原来不只是他偷偷地把某个人放在心里。
他从箱子里拿出裙子和鞋子来给樱穿上。她的身体是那么干枯,套上裙子很容易,可穿裤袜和鞋子的时候就很糟糕了,她的腿和脚干枯得像冬天的树枝那样,罗天只好换了一件衣裙长一些的,这样才能遮住她干瘪的身体,让她更像活着的时候。他把樱横抱起来,让她靠着岩壁坐下,为她整理好头发,再把那些小玩具一件件地放在她旁边,有风车、九连环、蜡制小花和小木船陪着她,她大概就不会害怕了。
摆放木船的时候他无意中把这件小玩具翻了过来,看见底部的血色字迹---“樱和天的木船”。
他努力保持的镇静瞬间被打破了,用颤抖的手把每个玩具都翻过来看它们的底部,
“樱和天的小风车”,“樱和天的小花”,“樱和天的九连环”……所有玩具的字迹都被换过了,所有玩具都被表明是罗天和樱共有的,整个世界都是他们共有的……这个女孩拥有的世界就这么大这么多,这是她第一次把这个世界跟人分享。
你以为她是血帝她拥有全世界,可她以为她只拥有你和她的这些小玩具们。
罗天不可置信的颤抖,他的瞳孔收缩嘴唇打颤,他缓慢的将樱翻过身,露出侧边的手臂。
那只已经干枯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只花布娃娃,在这个花布娃娃的后面写着,“天和樱的娃娃。”
罗天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他跌跌撞撞地退后,很久很久才恢复平静。老祖抄着手站在背后看着,丝毫没有上去安慰两句的意思。
“我……求你……”罗天低声说。
“求我?求我什么?是要求我让这个女孩复活么?很抱歉我做不到,这件事我无能为力。”老祖依旧语气平淡。
“那就杀了他!拿了那个混蛋!!杀了天邪!!”罗天转过身来,看着老祖的眼睛。他那么平静,可眼里似乎真有巨龙要跳出来。
“凭什么?”
罗天呆住了。
“凭什么?”老祖重复着之前的话,“凭你真玄境的实力?凭你懦弱的性格?凭你像个蟑螂一样苟延残喘的样子?还是凭你如果没有我的传承,就是个废物的本质?”
罗天双目血红,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殷红的血顺着手臂滴落。
“不甘吗?愤怒吗?怨恨吗?”老祖直视着罗天的双眼,眼底似乎有惊雷炸开,“罗天!给本座记住,本座的不甘与愤怒要远远在你之上!!”
“记住你现在的不甘,记住你现在的愤怒与怨恨,然后把它化为自己的力量!!”
“好,那你就尽你的全力,剩下的交给我。”罗天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平静的如同幽灵,他看向干枯的孟长轩,“那个人说他赌我赢,所以他把他的命换给我,那我……也赌我自己赢。”
“哼……这才是我的徒弟啊!天邪算什么,你才是最有资格咆哮世间的怪物,当你怒吼的时候,就连诸神都只有跪拜!”老祖欣慰的点了点头,张开双臂,将他狠狠地拥抱在怀里,“苏醒吧……至尊青龙……”
罗天静静地站在坑底,头发就如瀑布般生长,指间鼻尖下颌,身体的每个末端都生出白色的细丝,这些白色把他和整个巨坑连为一体。
根本没有人拥抱他,老祖的出现仿佛根本就是一个幻觉,罗天最后孤独地形成了一个茧,茧中传来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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