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办此事之人,或者说是彻查此事之人,正是那位柴侯爷,在席芳的一众门生里,也是席芳比较中意的人。
在席芳寿宴的前一日,收到密诏,由他一人去调查此事。
不过可想而知的是,一切都是按着这位柴侯爷所想而进行的。
除了存放国库银两的库房内,有着席芳字迹的一堆手书外,其他一无所获。
据看守国库的侍卫说,自丰元二十七年起,席芳从未亲自到访过此处,而是有一位中年男子拿着他的手书,来此调取库银。
但是账目上却似乎被那男子做了手脚,从未有过纰漏。
包括席芳在府上吩咐下人,将国库内的账目抄录一份回来,也并未发现。
所以那位盛怒之下的皇帝陛下,自然认为这是席芳早就想好的开脱之法。
这件事是赵恩政无意之间从柴嵩府上听来的。
席远修与赵恩政明白那位中年男子若是能被他们找出,再向皇帝陛下把此事倒推回去,那么就水落石出了。
这些年来二人都在不间断地找寻着那人,直到半年前,赵恩政赠予席远修的书里,扉页上写道:“人死,事败!”
在赤潮发现那人身在何处时,竟是早就进了棺材。
此人的身份首先就是个迷,按赵恩政的话说,他在长安从未见过此人,赵恩政曾开棺看过此人的脸,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而且此人从那次长安事变后,隐居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一人生活,据村子里的人说,从未见过他家多添双碗筷的时候。
其实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还是此人能够模仿席芳的字迹。
若是能够模仿席芳字迹之人,肯定是贴身亲近之人。
其实所有事情都在指向那位柴侯爷,因为他在做席芳的门生时,常为席芳代笔。
但当年席芳门生众多,且大多都入朝为官,并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证明是这位柴侯爷。
而且在抓捕的前一日,皇帝陛下的密诏可是传到了柴嵩手里,连最与皇帝亲近的蜃楼,就连看都未曾看过。
席远修看着赵恩政赠予自己的那本书,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与赵叔叔一直都以为能赶在别人前面,可一直都晚上一步!”
徐来平静地说道:“可那位柴侯爷不早就是在那份名单之内了吗?”
此时,一阵阵的风涌入屋子内,而这秋雨似乎又开始自己的表演,渐渐连成一条银线,落在席远修的身前。
“景国就犹如这被那些百姓用石块丢过房屋,早就是破旧不堪,名单上的那些大人在朝堂上做的事情与这些百姓又有何异,百姓不过是毁了我一间屋子,而那些大人是要毁了这个国!”
徐来说的那份名单,是席远修早就拟好,准备入京后,将名单上的人一一除去。
并不是单单是因为都曾与那桩旧案有关,更多的是这些作奸犯科之人,不可姑息。
世人皆知柴嵩爱钱,可却不知他爱到了何等地步。
无铜臭不成香。
也只能用此话来形容对方了。
名单上的不仅曾在当年那件事中,出了很大的一番力,而在那件事结束后,这些人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救父,除奸,两件事,似乎也是一件事。
而关于这名男子,其实已经无用了,死无对证。
席远修想起那个已经死去的中年男子,对着徐来说道:“其实我没什么信心,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徐来知道席远修为何会这样,按照他二人的原本的计划是要等到四年后,席远修的奶奶七十大寿以此理由回京。
但是若是因此事进京,事败后,想必席府上下无一活口。
席远修早已观察到扬州私盐之事,所以也是临时起意。
他看似一路被人牵着鼻子走,可实际还是在他的算计里。
但真的回京在即,他却有些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
或者是真的有些心怯。
“我父亲入狱一事,不单单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若是仅凭一个柴嵩,相必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陛下其实也早有此意!”
席远修自在扬州府的大牢内得知当年安平皇子身死的辛密后,其实对于回京救父之事已经有些动摇了。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天牢换囚,或是劫狱,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这样做后,便只能一直逃,逃出景国,或是景国可以到达的土地。
只有让皇帝陛下亲自开口赦免席芳,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换一种说法,席芳也算得上是亲手杀了他最疼爱的儿子。
换做任何一人,都不会那么大度。
徐来也在刘骁口中得知了这一切,不过此时的徐来,还是用那种不起风浪的表情看着席远修。
他对席远修表达的意思是说,此事不难。
席远修说道:“若是陛下真的不打算松口,我也只能是出此下策了!”
徐来知道他想用赤潮与金帐来威胁这位陛下,使得在事情结束后,可以获得几年的安稳。
徐来一直都不太知道的是,为何席远修会与金帐汗国扯上关系。
自打赤潮成立后,席远修与金帐那边一直都有消息来往,而且近日更加频繁。
不过他从不过问这些事情,他知道大家都有不想说给对方听的事情。
徐来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让我有些失望,这是相识以来的第一次!”
席远修淡然回道:“今日你为九姑娘而生气,也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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