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夫人瞧在眼里,笑道:“山村野居,尽是粗茶淡饭,老身又素不饮酒,真是怠慢几位了。今日萍儿这菜口味是重了些,若是殿下不合胃口,老身让她重新做些便是。”
萧狄忙笑道:“不敢劳烦老夫人。换得这心身自在,便是粗茶淡饭也是人间美味。”说着转向萧元婴道,“殿下尝尝这块豆腐,性凉味甘,生津润燥,最是适合殿下这热性体质。”夹起一块豆腐放在萧元婴碗里。
萧元婴大窘,脸上一红,顾不得说话,捧起饭碗便吃,引得众人一笑。
那老妪端了些饭菜送给在门外候着的车夫,又割了些青草喂给马匹,一一张罗周全,毋庸赘言。
用完饭后,那老妪上前收拾碗筷,道:“夫人,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晌午觉了——老奴这就过来之意。三人忙站起身来,萧狄道:“多谢老夫人厚待。晚辈三人还有俗务在身,不便多待,这就告辞了,日后再来拜望!”当下三人拱手行礼,向侯老夫人告别。
侯老夫人倒也不加挽留,笑道:“侄儿莫要见怪。萍儿就是这脾气儿——不喜有人打搅这里的清静。今日下得火房,为你们准备午饭已是格外客气了。”当下引着三人走出茅舍。
一行人刚走至院中,侯老夫人突然“啊”的一声,转过身来道:“侄儿,暂且留步,在此稍待片刻,老身突然想起一事。”颤巍巍向茅舍走了几步,喊道:“萍儿,萍儿,将你床下那个包袱拿过来。”
只听那老妪答应一声,未及片刻,从偏房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粗灰布包袱。
侯老夫人接过包袱,哆嗦着递到萧狄手上,叹了口气,说道:“侄儿,老身有一事相求,这个包袱劳你为我好生保管。”见萧狄一脸疑惑接过包袱,只听她又道:“这两年老身身子骨儿大不如前,走上几步便喘息不已,眼神也是越来越模糊。老身自忖,只怕是为日不多了。”
萧狄微微哽咽,道:“都怪晚辈照顾不周,有负侯老将军所托。这次回去,侄儿便立时寻个洛城名医圣手来给您把把脉,好生调理一番。”
侯老夫人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劳侄儿枉费心神。人老了,灯干油尽,无常索命,纵是大罗金仙也难延时续命。虽说生前他……”说到此处,侯老夫人顿了一下,面露难色,孰料那老妪在旁接口,小声嘀咕了句“fēng_liú多情”。她仿佛听而不闻,续道:“毕竟男人嘛——终归瑕不掩瑜。这个包袱里都是他的生前之物,其中有些还是侄儿你十几年前,历尽艰辛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劳烦老身走了之后,将此物与我和老爷合葬一处。”
一席话说得众人不禁黯然。
萧狄紧紧抓住包裹,点了点头。
侯老夫人缓走几步,又道:“起初老身并未打算,要将这些先夫遗物交给侄儿保管,只是寒舍时不时有盗贼光临,就在前几日又来一次,那人黑夜之中在老身房中翻箱倒柜,乱找一通。”
三人都是一惊,忙问道:“偷盗?伤着老夫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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