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山的夜色渐浓,闹洞房的人都被花曲柳给挡了出去,他将已然醉了的陆七扶到床上,凑到一旁喜帕遮面的新娘子耳边小声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新娘子抿嘴不言,花曲柳嘿笑一声,退了出去,贴心地将房门给锁了。
小枝方才好似听到了小蓬的声音,可她此时不是在灵犀山养伤吗?
按下心里的疑惑,小枝捏起喜帕一角,偷偷拿眼去瞅歪歪躺在大红喜被上的陆七。
他的脸颊绯红,不知是真的醉得狠了,还是被红烛衬得如抹了胭脂一般。
等了半晌,见他依然一动不动,想来是真的睡熟了,小枝这才松了口气,扬手掀了喜帕。
小枝打量了一下房内的摆设,心头火气大盛,好你个陆七,为了迎娶豆腐西施,没少花心思啊。
一对龙凤喜烛足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连底下的烛台上,都雕了精致的并蒂莲花,大红喜被上绣的鸳鸯戏水栩栩如生,最让小枝生气的是,铺着红绸的桌上,竟放着一盏龙凤呈祥的花灯,做工精致,美轮美奂,想来是出自陆七之手。
小枝又拉又拽地将陆七的鞋袜脱了,翻身上了床,看着微微蹙起眉头的陆七,小枝咬牙道:“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然而……
她刚解了陆七的腰带,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瞬间仰面朝上。
“你……”小枝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陆七。
花曲柳不是将他灌醉了吗?
“你要怎么收拾我?”陆七挑了挑眉,他的眼尾染了红云,可他的眼睛,却清澈纯净,黑白分明,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你,你没醉?”小枝心虚地别过脸去,两只手抵在陆七的胸口,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若没醉,下一步,该是将自己给踹出去了吧?
陆七勾唇笑了笑,伸手将小枝发间的桃木簪给拔了,满头青丝散开,他挑起一缕嗅了嗅,忽而轻叹了一声。
小枝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陆七叹道:“既然上了喜轿,也该好好打扮一番才是。”
小枝闻言,心里却是莫名涌上一股酸涩,陆七若真的爱上了那豆腐西施,她这一番抢亲又算什么?棒打鸳鸯吗?
陆七已经忘了她,他爱上别人,并没有错,她这横插一脚,才是错得厉害。
“是我。”小枝脑子怕是抽了筋,又将脸转了回来,竟然主动坦白从宽。
她的眼眶通红,看上去委屈极了。
呼吸相闻间,四目相对。
“我知道,是你。”陆七的手抚上小枝的眉眼,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紧蹙的眉心。
“我是,是小枝。”
“我知道,我要娶的,就是小枝。”
嗯?
“你不是讨厌我吗?”小枝委屈更盛,眼泪夺眶而出。
陆七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瓮声道:“是谁只要我活着,哪怕忘记你也没关系?”
浓重的酒味弥漫在小枝的鼻尖,她觉得自己定是醉了,否则,陆七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等等,不对啊,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
“我没忘。”
陆七这三个字,无疑是在小枝脑子里劈下一道惊雷,她急道:“大罗金仙不是说……”
“那日你走后,大罗金仙便将护灵珠之事告诉我了。”
这臭老头!
“那你没有纳下护灵珠?”小枝伸手去探陆七的灵脉,陆七配合地将手腕伸到她面前,道:“护灵珠在我的神识中,不过不是我娘亲的,而是曾经藏于你神识中的那颗。”
陆七的灵脉中,确实蕴藏着充沛的魔息,他已恢复魔身,不会有错,小枝不解地道:“这是何意?”
又有何不同?
陆七翻了个身,躺在小枝的旁边,将她揽在怀里,解释道:“大罗金仙说,我娘亲的护灵珠是以凡人肉身供养,历经数十年生死轮回,可以助她不忘前尘,但一旦从她体内脱离,便会成为永忘过往的毒药。”
而小枝的却不同,她乃仙魔之后,不受轮回约束,她神识中的护灵珠,是夏云泽拿来复活木槿仙子所用,不会影响记忆。
这也是为什么夏云泽要养两颗护灵珠,他不仅要复活木槿仙子,还要她忘记过去种种,从此与他双宿双飞。
而小枝的护灵珠在十年前,正是被大罗金仙取走,此时用来助陆七恢复魔身,最适合不过。
“那他为何不早告诉我?”小枝气得砸床。
陆七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他说过要与我商量的,被你拒绝了。”
“我那不是因为……”
“因为你知道我会拒绝,我不会选择忘记你。”
小枝自知理亏,闷声道:“他也没说用我那颗护灵珠啊,而且他事后为何不告诉我?”
“是我求他不要告诉你的。”陆七叹了口气,低头瞧了一眼小枝,道:“既然你能接受我忘记你,总要让你尝一尝其中滋味。”
所以这一年多来,她每日里苦恼烦忧、辗转失眠,都是陆七在惩罚她?
“那豆腐西施?”
“她不亏,我与她做了笔交易,明日她便能得到一座属于她的山头。”
“那若是我没上喜轿呢?你是不是就要与她……”
“白茴茴答应我,你若是不上喜轿,她要么以死相逼,要么将你绑了来。”陆七想到此事,低笑起来。
小枝愣了一息,怒道:“所以今日之事,是你们算计好的?”
花曲柳他们都知道陆七没忘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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