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元年,南安国新帝登基。后宫突降大火,皇后云落羽葬身于火海之中,尸骨无存。
两个月后,新后云落安荣登后位,元后和新后皆出于太师府。
太师府名声大噪,一时之间荣宠至极。
“五小姐,您不要再想了,大小姐已经仙逝了,还是不要再忤逆夫人和老爷的意思了…”
白芷心里很是担忧,自从几日前五小姐醒来,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一言不发,盯着大小姐的院落发呆。
若非当初不顾一切的弄了衣冠冢,也不会在被那几个小姐暴打后无人理睬,差一点儿就一命归西。
“白芷,你先出去吧。”
云落雪并没有回头,这几日,她的心情一直不平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重新的活过来。
没错,此时的云落雪内里已经换了,正是南安原皇后云落羽。
想想所谓的尸骨无存,她就忍不住想笑。
到如今,她都可以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痛。
剥皮拆骨,那种硬生生的疼痛,已让她这几日夜夜惊醒。
午夜梦回,全都是那肮脏的地牢,冰冷的铁链,以及刀刃划开后背的声音。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提醒着她所有的一切。
被陷害,被囚禁,被云家所抛弃……所有的种种皆被那场大火掩埋。
现如今,慕修寒为了掩盖住一切,不允许任何人挂白吊唁。
如此数月,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她了吧。
云落雪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心里是无限的感慨。
她这个小妹妹,从小在这云府的夹缝中生存,谁曾想,她去了没多久,这个小妹妹也死在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府中。
如果没有给她设立了衣冠冢,或许能够平安长大吧。
不过想想云家,想想当初毫不犹豫的抛弃她时的所有,之前的想法不由得推翻。
每次想到临死前看到的那些丑恶的嘴脸,以及听到的那些秘辛,心口就是窒息的痛。
曾经的她,果真是有眼无珠的很。
不但认贼做母,甚至于将那狼心狗肺的家伙推上了皇位,平白的将自己的性命交待给了那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
如今想来,曾经所有的海誓山盟全都可笑至极!
“慕修寒,云落安,你们加注到我身上的种种,我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云落雪缓缓闭上双眼,再度睁开眼睛时,原本的悲伤和怯懦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超乎于她这个年龄的沉稳。
“白芷。”
她没有云落雪的记忆,却也知道,白芷是唯一真心对她好的。
“小姐,可是饿了?奴婢去厨房看看。”
“这个时辰,厨房中怎可能会有咱们这个院落的吃食,你莫要为了我再做那些旁人不做的活计。”
看着白芷红肿的双手,云落雪不由得眉头一皱。
她这个小院,沉寂的太久了,也该有所行动了。
白芷有些发愣,这还是小姐醒后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小姐,奴婢没事儿的,您的身体虚弱的紧,咱们这院落中也没有小厨房,只能依靠厨房。
只是,厨房那边,全都势利的很……”
白芷看了一眼云落雪的面孔,没有继续说下去。
“无碍,以后不会了。”
云落雪何尝不知道,府中的人全都是看人下菜碟,若非她进入了这个身体,恐怕尸体烂了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白芷,你为什么跟着我?跟在我身边,不但没有前程不说,说不定哪一天小命就没有了。”
说来也怪,云落雪在云府完全就是个小透明,一个生母不详的庶女。
除了云落羽,再也没有旁人在意她的死活。
而白芷,却一直跟在云落雨的身边。
“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若非您开口要下奴婢,奴婢就被卖进教坊了。
奴婢如今的一切都是您给的,又怎会弃小姐而去。”
云落雪眨眨眼,这件事情她倒还真不知晓。
看来这个小妹妹,也并非是她想象的那么懦弱。
转头看向了一旁斑驳的铜镜,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起来她们二人的长相相似的很,只不过,云落雪太过于面黄肌瘦了。
再加上那一头枯黄的头发,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这几日,云落雪一直在想当年的那些事情。
当初,她之所以一直帮助慕修寒,不过是因为,她认为慕修寒是当日救她的那个小男孩。
只可惜,在临死之前,她才清楚的知道,当年的事情只是一个乌龙。
当年,究竟是谁救了她,为什么会拿着慕修寒的玉佩呢?
整个房间重新陷入了沉静,白芷乖巧的站在一旁,并没有说话。
她觉得,自家五小姐似乎变了,虽说还是那一副弱弱的样子,但是身上若有若无的有种气势,就好像,当初的大小姐一般。
……
“三姐,你说那个小贱人的命怎么就那么硬,既然她同云落羽关系那么好,那就直接陪她去了,竟然还能活着。”
云落溪看了云落清一眼,“怎么?你还真想要她的命不成?她若死在旁人手里也罢,若是死在咱们俩人手中,父亲那里也交代不得。”
原本正在浅寐的云落雪,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慢慢的睁开双眼。
“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身体未愈,您们还是莫要进去了,以免过了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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