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云境天渊,或是在凡界,他们离开的时间远超于今,也不见这般不舍,心中如此烦躁。
好似……他变成了一根靠她为生的寄生藤,紧紧缠住她这唯一的供给养分,将她嵌入他的骨血,融入他的血脉,想要将她绑在身边,不想让她离开半步,抵死缠绵,至死方休。
却不知他对娃娃生出的这份执念,是心魔衍生,亦或是本性使然。
然而有一件事,归寻却始终想不明白。
“按理来说,如今依你现在这个阴晴不定的状况,小九儿应是不放心离开你身边的,怎会忽然提出要去她原身那边待着?”
虽说她另一个原身如今正是他的顶头上司魔族老大,但她却长着一张和他从小看着的小九儿一样的面容,虽说性子不一样了,却终究是同一个人。
故而私下里,他从未将她当成过君上。
他们是朋友,亦可以是兄妹,她一句话,他便愿意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关系。
“只是……想不到你竟还同意了。”
归寻嘴角带着笑意,两眼视线放在酒壶上,定定地看着,仿佛在透过酒壶看着旁的东西。
神思像是远忽,又像是从未离去。
少暝闻言敛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是啊,他还是亲手将人带过去的。
不过,他主要还是想看看小娃娃她到底耍什么把戏。
亦或是,瞒了他什么秘密。
“你今晚,话格外多。”
清冷的声音如同空谷音响,似渺似幽,不见归处。归寻抬眼看他,瞥到了他眼角处洇着的一抹红。
蓦然挑眉一笑:“是我话多,还是句句说到了少暝君的心坎儿上?”
他正随口打趣着,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靛紫色的夜幕间有几道光痕划过,如同流星,绚丽张扬,转瞬即逝,像是在夜空中撕开了几道口子,又很快愈合了。
那几道光痕一闪而过,很快便没了影子,远处的夜幕仍晕着靛紫色的极光,闪耀非常,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啧,”归寻不爽的弹了下舌,仰头饮了口酒道,“这几日有胆来我们魔界的杂碎是愈来愈多了,还真当我们魔界是客栈,想来救来想走就走?”
少暝也抬眸看去,悠悠道:“动静不小,看来他是不打算低调了。”
归寻转眼看向少暝,以前他称呼那人向来是道一声兄长或是元羌君,现在却是连名字也不愿再提了。
不过,他所认识的少暝兄,从前也是这般敢爱敢恨潇洒肆意的性子,经历了这诸多变故,反而多了些什么东西,变得更加纯碎,也有些偏执。
他的偏执或许自己都未曾发现,这份偏执表现在对小九儿的占有欲上,也表现在对世间一切除了他为数不多所在意的人或事之外,对其他一切的淡漠上。
“想来也不只是上界的人,方才闪过一抹异色,倒像是妖族。”
归寻漫不经心道,似乎对异界之人闯入魔界这事业不怎么在意。毕竟天塌下来,还有魔君顶着嘛。
实在不行,小九儿顶不住,也还有她师兄和她亲爹,尤其她亲爹,还是魔界的祖宗,这几个小喽啰,还不值得放在心上。
心里正打着这一番算盘,就见对面这人不打一声招呼站起身来,慢悠悠整理了一下衣袍,转瞬消失在了前方的一片夜色。
“你去何处啊?”
归寻冲着他消失的地方喊道,然而却没有得到回音。
不过也不用他回。
在魔界,除了他幽泉城这里,少暝还能去何处,不用去猜想第二个地方。
自是酆泉城。
怕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心了。
不过他有何可担心的呢,小九儿已经不是云境天渊那个需时时着他庇佑的小娃娃了。
她如今可是魔界君主啊。
……
一片宽阔的荒郊地,入眼多是奇花异草,配合着抬眼便能见得的大片极光夜幕,伴酒入喉,酣畅淋漓。
小娃娃两只小胖手抱着一个半大酒壶,双手捧着往小嘴巴里送了一大口,满足地眯了眯眼睛,露出憨甜的笑意来。透亮清澈的眼眸里像是含了水光,倒映了漫天的靛紫颜色,
倒是与这无边盛景,相映成趣。
小娃娃的身旁,另躺了一位纤细少女,着了一袭合身的君袍,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因饮了酒的缘故少了几分冷意,薄眸阖上,趁着有几分醉意,席地躺着,似是小睡了过去。
少暝在不远处现身出现,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光景。
找了个隐蔽又舒适的地方靠着,隐匿了身形,目光幽幽地看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两条修长有力的手臂交叠抱在胸前,神识中闪过一幕幕的画面。
云境天渊的小女娃,弱水河畔的大椿树,凡界的客栈和居星阁,山海寺院和千族祭礼,华清山的远古大阵,坐忘台的失心一跃,还有天元王朝的封君大典、成亲大婚、凤鸣山捕猎、银灵幻境中的神魂合一,以及南涯山的吞邪凶阵……
最后,记忆回溯了往昔,回到了现下此时。
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幕下显得极为清晰。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空旷的郊野,两道身影躺着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第三道身影。
他是一早便发觉了的,不过见凭这人的本事,还不足以伤害到娃娃,便没有率先出手罢了。
在那道人影不知从何处而来出现在二人身前的时候,闭目养息的九曦已经睁开了双眸,眼底带着寒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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