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灼得烫人,太医死马当活马医,下了剂猛药,索性他也不是什么顶金贵的皇子,若能熬得过去便是老天爷惜命,若熬不过去,也只能赚个金丝楠木的一品棺材妄为人世这一糟。
奶嬷嬷没让柔嘉跟着去皇子府,带着贵妃的勒令将小团子塞到了严肃的女先生手中。柔嘉不敢忤逆母妃,但心中万分挂念着晋殊,被女先生抓了好几次错处,不轻不重的罚抄了几遍三字经才算是捱过了。
柔嘉人小鬼大,颇为机灵,奶嬷嬷带着走了一糟,她也囫囵认了大概,一下了课,就从后殿的狗洞里猫了去,依着记忆里的路线左拐右拐寻到了皇子府。
奶嬷嬷的一番雷霆手段,让狗眼看人低的宫婢们误以为三皇子有了贵妃做靠山,自不敢轻慢了去,里外打扫了一通,屋内顿时窗明几净,地龙碳火熏熏燃着,那股子热气让柔嘉瞬间潮红了小脸,额间起了一层虚汗。
太医已经离开,屋内的药味浓重,柔嘉皱巴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靠近榻上呼吸微弱的晋殊。她使了力,爬到床榻一侧,汗湿的小脸贴近双目紧闭连梦中都深蹙着眉的晋殊。高烧的热烫得柔嘉一惊,他浑似个大火炉,唇瓣干裂,气音无意识出声:“水......水......”
这殿内没个伺候的人在,三皇子本就没有宫婢,今日各处又忙得很,宫婢们也只是做了表面功夫,洒扫了屋子又煎熬了药,便不见了人影。
柔嘉只好跳下床榻,攀着椅子,倒了杯茶水,又匆匆折回榻前,待她费力爬上了床榻,杯中的茶水也洒了大半,只够润着晋殊干裂的唇,却解不了他的渴。柔嘉不信邪,又试了几糟,仍是洒了多半茶水。
她别无他法,自个含了口茶在嘴中,小肉掌捂着嘴,单手攀上床榻,双唇贴近晋殊。昏迷中的晋殊只觉着火的双唇上贴上一处冰凉,他迫不及待启了唇齿,将这冰凉含入嘴中。刚得了趣,冰凉乍然离去,他急得蹙着眉,在梦中慌了神四处去寻,好半晌那冰凉又回到了他唇上,失而复得的落差感让他吮得有些急切,双手在虚无中轻挥,抓着那冰凉不让它离去。
“娘......”
“娘......”
“娘......”
病中的晋殊格外脆弱,承着寒霜的傲骨弯折了腰。贪婪的汲取这片刻的温暖,他将这团暖光抱在怀中,抱得恁紧,似是要揉碎了深埋在骨髓里。柔嘉险些喘不过气来,她不敢喊痛,不敢挣扎,她知道三哥哥比她还要难受万分,只皱着小脸任他那般抱着,抱久了后晋殊自然卸了力道,柔嘉也迷迷糊糊被热气熏着睡了过去。
喜欢琉璃锁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