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冷静,甚至让她伸出一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错觉来。
屋内的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只听得火苗发出“嗤嗤”的声音。
她只感觉身边的被褥一陷,却是他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就这样想杀了我吗?或者更希望我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是啊,你如今在史书上永远都是除掉北凉的英雄,我只能让你背负上谋反的罪名。”她的声音淡淡的,竟将所有的一切都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阮禄骤然转过身去,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几乎要将她抽骨剥皮了一般,“咱们历经了这些年,还有了阿空,难道你连半点的感情云和没有吗?莫非你的心是石头的不成?”
她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眼角全是血泪,而她的声音里却满是恨意,“你所谓的情爱,只会让人觉得恶心无比,我从未爱过你半分。”
怒火攻心之下,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猛地扼住她纤细的喉咙,嘴里魔怔似的一遍一遍的念着,“好,那你便去死,你便去死……”
窒息的感觉从不断的传来,她只感觉自己耳中“嗡嗡”作响,她抬起眼看着,看着他血红的眼睛。
终于她的手指抓到了头上的钗环。趁着最后一丝的力气,猛地次刺入到他的胸口之中。
她想着要跟他同归于尽,她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阮禄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一滴滴的血顺着他的胸口滴落,落在她惨白的脸颊上,满脸鲜血的她如同阴司地狱里爬出来的凶煞厉鬼。
原来死里逃生竟是这样的感觉,只有冷和麻木,没有任何的惶恐。
她看着他,“你杀了我罢。阮禄。”
她竟没有半点的求饶的话,他怒火中烧,伸手便将她拽了起来,狠狠的推到在冰冷的地上。
她瘦弱的身子如柳絮一般落在地上,却连滚了好几圈,却传来骨头磕在砖石上的声音。
她疼的脸色发白,却忽然笑了起来,“阮禄,你终于也尝到了杀了自己至亲之人的绝望了吧。”
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射向自己弟弟的那一箭。
他似乎不明白她的话,而当他去看她的时候,却见她的淡青色的衣裙下面,早已是嫣红的一片。
他的呼吸像是刹那间被凝结了一般,只抓起一旁的灯台,只照了过去,却见连砖石上面亦染上的血迹。
“孩子,你有了孩子?”他的心里蓦然间升起了震骇,手里的灯台也滚落在地上。
她笑着,“是啊。是你的,不过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
“不……”他连指尖都在颤抖着,他做了什么,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而她分明是故意的,是她故意激怒他的,这种折磨,远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万分。
连枝儿却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肚子也越来越疼,只慢慢的昏了过去。
阮禄看着她,连气息都淡的好似没有了,顿时脸色大变,“来人,来人,快找医女。”
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只忙过来瞧,却见阮禄抱着浑身是血的连枝儿,整个人好似疯癫了一般,连眼睛也是血红的一片。
连枝儿醒来的时候,却见外面已经是漆黑的一片,整个人都没有了半点的力气,连睁开眼睛都十分的艰难。
屋内此时已经灯火通明,浓郁的药香中却是难掩的血腥气息。
阮禄正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直直的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在看着她。
她虚弱的手慢慢的抚向自己的小腹。
“你如愿了,孩子不在了。”他的声音艰涩。
她只往他的方向瞧过去,却见他依旧穿着那鲜血淋淋的衣衫,但胸口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为何要救我?”
他慢慢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好生的养伤,过些时日我会送你回北凉的。”
她一愣,似乎有些不解。
他冷笑着,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本王给过你机会让你杀死本王的,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以后咱们便两不相欠了,你滚回你的北凉去。”
他竟真的要放她离开了,而他的眼中却只有厌恶而已了。
连枝儿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然的笑,“好,我回去。”
阮禄并未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去了,他的背影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孤傲,原来那样坚不可摧的一个人也有这般羸弱的时候。
她慢慢的闭上的眼睛,一滴滴的泪顺着她的眼角不断的滑落,滚进身边的枕褥中。
没想到这围猎竟是这般的命途多舛,大臣们皆是人心惶惶的,先是缙王谋反被诛杀,后来又是摄政王受伤,然后摄政王妃又是无端的落了胎。
但阮禄却还是将她一路给带着,直到了皇家围场,她才被安置在一处安静的院子里,而她的身边侍奉着的,只有云豆儿一人。
云豆儿不知两个人发生了何事,她见连枝儿一直歪在床榻上整个人恹恹的。也不说话,便亲自给她熬了燕窝粥,小心翼翼的奉了过来。
她一边替连枝儿舀粥一边偷偷的打量着连枝萼的脸色。
“王妃,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王爷心中只怕更难熬,那日我们赶过来的时候,瞧见王爷抱着您,他的脸上都是泪,想必也是伤心至极。”
连枝儿看着那燕窝粥散出来的热气,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奴婢知道您为了这个孩子伤心,但您也实在不能怪罪王爷,都是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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