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日单光早早的便来了,只悄悄的打听昨日连枝儿挨打之事,却见府邸内并无风声,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正守在长廊处,却见连枝儿正黑着眼圈走了过来,好似一夜没合眼的样子。
“郡主这样的勤奋,想必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了罢?”单光满脸的讨好之意,越发显得獐头鼠目。
连枝儿耷拉着脑袋,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只记得几句……”
单光眼神中露出几分的惆怅,若今儿连枝儿再挨了打,只怕北凉王非揭了他的皮不可。可恶的是施染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只能另寻他策。
他又是个阴险狡诈之人,很快便有了主意,忙笑道,“属下倒是有一个法子,保证您能背出来。”
连枝儿忙不迭的抬起头来,眼中顿现惊喜,急道,“快说!!”
那单光这才悄悄的低声说着,那连枝儿也脸色凝重的听着,直到他说完了,连枝儿才皱眉问道,“这样真的成吗?瞧着施染很吓人的,他若是抓住了岂不是要恼了?”
“郡主只管放心。”说完他拍着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等两个人去了书房,却见施染早已到了,正站在窗户旁,却是一身月牙白的衣袍,束发银冠,面如美玉,目如点漆。
而他的小厮落棋今日却也跟来了,见了连枝儿,眼中隐隐已有鄙夷和厌恶,竟毫不客气的转过脸去,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也难怪,他的主子可是崇贤馆的大学士,竟被威逼着来给这野蛮的女子教书。而且北凉军在京中更是无恶不作,已是人人嫉恨了。
他听见了声音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喜怒的神色也从未有过。
连枝儿不由得有些紧张,用手指死死的绞着自己衣襟上用鸷鸟尾编成的穗子。却见那单光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莫要害怕。
果然他让她背昨日学的几篇诗经。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竟将自己背了一夜勉强背下来的几句也忘的一干二净了,只八个字已经是磕磕巴巴的了。
那单光在一旁急的直跺脚,然后在后面发出了一声轻咳。
连枝儿会意,这才紧张的看向施染,却见他低头在纸上写着字,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她旋即将自己的袖子拽开了一截,却见细白的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她低头流利的念了起来。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她念的正起劲,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
她的心几乎要从胸口里迸出来,忙不迭的要将自己的袖口掩上,而就在这时,却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扼住了她的手腕。
明明他的手腕那样的凉,她却还是脸颊通红。
施染此时已经看清楚了她手腕上抄录的正是昨日新学的几篇诗经,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伸手,三十戒尺。”
单光吓得脸色大变,急道,“施公子,打不得啊,北凉王岂能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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