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昊然说的顾大人指的是顾景之,不说顾行止愣住,便是一旁的薛引歌也惊讶不止。
顾景之怎么会想要出家?
前世薛引歌与顾景之相处时日不多,但是知道他从未有过遁入空门的想法,怎么今生轨迹改变之后,他竟然会想要常伴青灯古佛?
“他现在何处?”
“寒山寺。”
顾行止与裴昊然欲走,薛引歌连忙拉住顾行止的手说:“我与你同去。”
前世,顾景之因为被皇帝猜疑与前太子有故,心思颇重的皇帝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想法,赐予顾景之毒酒,以至于顾景之身死,而顾行止和薛引歌也被他安插其他罪名流放偏远之地,本想着在半路上借口意外杀死他们,却被前太子旧部也就是裴昊然等人救下。
薛引歌前世几次都想救下顾景之,但是防不胜防,顾景之还是死了,而这一世,她以为顾景之不死,会有更好的结局,可没有想到顾景之会想要出家。
在去与顾行止同骑一马,她问顾行止说:“顾伯父先前一直昏迷不醒,你将他安置在别院?”
“父亲高烧不退,言语之中颇为混乱。”顾行止叹息,“前几日刚醒,却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更遑论我。我让人寻尽名医,皆道无解。”
“大夫是不是说这是伯父的心结?”
“大夫是如此说。”顾行止抬头望月说,“父亲身世坎坷,一生孤苦,生母不详,幼时失怙,得我父亲庇佑才平安长大。与我母亲青梅竹马,两人恩爱厮守,后来便有了我,谁知母亲病弱,缠绵病榻之后便溘然长逝。若非我还小,只怕父亲也随母亲而去。”
顾景之的深情,世人皆知。前世薛引歌与顾景之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但是他对亡妻的思念是深入骨子里的,当时若非是为了替她解围,顾景之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顾景之从未想过续娶。
“其实,刚得知父亲失忆时,我反而庆幸。”顾行止勒马,将薛引歌从马上抱了下来,“父亲这一生太苦,失忆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两人拾阶而上,寒山寺近在眼前,顾行止反而停滞不前。
“只是,我从未想要父亲会想要出家。”
顾行止突然抱住薛引歌说:“要是他出家了,这世界就只剩我孤苦一人了。”
“傻瓜,你还有我啊。”薛引歌轻拍顾行止的背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你忘了,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是这世上与你生死相依的人。”
“是啊,我还有你。”
薛引歌牵着顾行止一步步往前,在寺门口,薛引歌对顾行止说:“去吧。”
顾行止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抬步入内。
不远处,裴昊然持剑而立,薛引歌这才有机会好好端详他。前世的她对裴昊然了解并不多,除了知道他是顾行止的心腹也是最信任的部下之外,薛引歌对他的最初印象也不过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
诚然,他是一个非常有信念的人,为了替前太子翻案,也为了给那些无辜枉死者洗清罪名,让他们的后代能够自立于人前,不受人白眼,他兢兢业业几十年,从一个少年人变成了中年人,一生只为了这一件事。
所以,薛引歌很敬佩他,更从未轻看过他,即便他有些行事让人诟病。
“裴大人。”
裴昊然看向薛引歌:“薛姑娘何事唤裴某?”
“你当初是如何找到顾行止的?”
裴昊然并不隐瞒:“当初神秘人传话于裴某,告知主子身份之事,裴某虽然疑惑,但还是小心查探。毕竟多年寻找,早已习惯了失望。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裴某终于找到了前太子血脉。”
“你可知神秘人身份?或者他有何特征?”
“传话之人不过是一个眼盲的乞儿。”裴昊然说,“那人行踪诡秘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主子着人暗中查探,也一无所知。不知道薛姑娘为何对这神秘人如此好奇?”
薛引歌摇头说:“好奇并说不上。只是过于凑巧。皇帝刚对顾行止起疑,结果就有神秘人联系上你们,告知顾行止的身份,这其中之巧,让人不得不怀疑神秘人另有所谋。”
“这些主子自然知晓,只是眼下这算不上紧要之事。”裴昊然不欲多说,抱拳道,“主子因顾大人之事,心神震荡,还望薛姑娘好生安慰。”
薛引歌点头,随后却叹息说:“我知道裴大人忠心耿耿,但是前太子势力不一而足,地下暗潮涌动,我只希望顾行止不要成为你们推翻皇帝,为前太子翻案的傀儡,裴大人可知道我的意思?”
裴昊然微微一颤,抬头看向薛引歌说:“我等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我和顾行止自然知晓你们别无二心。”薛引歌看向别处说,“但是有些人未可知。裴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此时,顾行止出来了,他的脸色说不上好,只是在走近薛引歌时,颓然欲倒,薛引歌连忙扶住他:“顾行止,你没事吧?”
顾行止摇头说:“我无碍。只是父亲执意要出家。”
一路无言。顾行止回到院中后,一个人在书房待了许久。
等在门外的薛引歌看见多日不见的顾竹笙时,略微意外。
“更深露重,薛小姐好生照料好自己,莫要让公子忧心。”
薛引歌对顾竹笙说:“顾大人要出家,你家公子有心结,我也不知道该从何开解。”
顾竹笙看向书房的位置说:“让公子独自待一会儿,他会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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