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难行路,两腿酸痛无支力,却道一山又一山。
古代人走远路,就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所以古人一般没什么事儿轻易不会走远门。
河,一条接一条的过,山,也是一座座的翻。
鄱阳湖之前一群人做的是马车,一路上颠的腰板生疼,好在到了江南两路,各种载人拉客的船舶招手即停。
“我说狗儿,这大好的湖山你怎么还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狗儿看看庞大郎,轻轻的叹口气,就把手里的信纸仔细的折叠起来,贴身放好,抬头回道:“河山虽美,我心却凉!”
文绉绉的话,庞大郎听不懂,但是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根源还是晓得哩。
“狗儿啊!三娘子已经去了,你再伤心,人也活不过来了!所以哥哥劝你,万事往前看,说不得还能遇到一个如三娘子一般的人哩!”
狗儿摇摇头,“这世界,三娘子只有一个,再不会遇到了!”
说到这儿,突兀的停顿了一下,张口问道:“庞大哥,你说三娘子的死,是不是因为我缘故!若不是我紧紧逼着她,说不定她也不会……”
看着狗儿又露出一副难受的表情,庞大郎无奈道:“我说狗儿啊,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即使没有你,以三娘子的性子,也会自寻短见的,所以逼死她的不是你,是冯波,若不是冯波为了,唉!”
庞大郎说的好好的,突然一声叹气,人就停了嘴,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道:“这天下,就是这样的世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庞大郎,一个粗鲁的军汉,年轻时也没进过书院,所以是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能说出这句话的,队伍里只有狗儿和杨小修,狗儿心情差,自然不会说这个,所以只能是杨小修。
这句话,出自司马大大的《史记·货殖列传》,以他的年纪,是还没学到此书的,但是杨小修却说的贼溜,原因是因为狗儿搭乘的这条船是艘运货船。
船上的货物以及商人都是来自四面八方,耳濡目染之下,就记住了这句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是啊,这天下可不就是这样,只要有利益,什么道德伦常都是毫无原则!”
江南路,气候宜人,不管是庄稼还是林木都是长的非常茂密,再配上这一江绿水,狗儿一路上烦闷的心绪终于稍解了几分,这大脑也有了空隙,去思考一些别的事情。
鸬鹚,这种会捕鱼的鸟,被渔人驯化之后,就可以代替渔网或者鱼钩,入水抓鱼了,鸬鹚很惨,因为它幸苦一天所得,全给了渔人,得到的也就是一些小鱼小虾,像极了船上的商人们,不惧幸苦,也不惧路上的危险,长年漂泊在外,走南闯北的好不容易赚了两个银钱,各种税一缴,剩下的也仅够一家人吃喝,一年一年,像鸬鹚一般,直到老去,下一代接替了自己。
一位头发微白的商人,见狗儿站在船头似乎情绪不佳的样子,就走过来招呼道:“敢问这位小官人,可是朝廷命官?”
狗儿扭头看他一眼默默的点点头。
大宋律规定,官员若身负公务,路上的马车船舶都得栽其一程,若是用朝廷车辆,牌头仪仗都需打出来,行人要避让,狗儿为了搭个顺风船,所以就把牙牌拿了出来,等上船后,也没收起来,只挂在了腰间,所以这商人看出狗儿身份也不为过。
“敢问官爷,可是去赴任的?”
狗儿一愣,猜出了身份还罢了,居然还能晓得自己是上任的,所以皱眉道:“你怎么晓得?”
商人道:“我老张做了许多年的买卖,这眼力价还是有的,我观您带着护卫马匹,却又没有什么沉重行李,所以不太像是走远门儿的,再加上您面有忧虑,尤其是年轻的面容,因此老朽猜测,你是今科中榜进士要去赴任!”
好吧!狗儿点点头赞他道:“你这人果然心思缜密的很!”
商人哈哈一笑,走近狗儿两步道:“最最重要的是,老汉刚刚听您的小仆说了‘您是此刻二甲榜进士,要去安化当大官’!”
这……
狗儿瞪杨小修一眼,扭头道:“不晓得张员外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商人嘿嘿一笑,再靠近狗儿一点道:“刚刚失礼了,之所以过来叨扰小郎君是因为老汉也要去安化县哩,所以想与您结伴而行!”
还以为这家伙要有什么事情,原来是个搭伙的,所以狗儿没好气的回道:“我们行路自是着急,所以没有功夫等你路上慢慢做生意!”
张商人哈哈一笑道:“那可真是巧,老汉要的正是快!实不相瞒,俺的货物,安化那头早就等的着急了!”
“哦,那赶巧!”
狗儿兴致缺缺的回复一句,本以为这家伙会懂事的离开,但是…
“哎呀,不晓得小郎君是到安化县任何职位?”
“县尉!”狗儿随口道。
“哎呦,这职位若是在别县可是个好缺,但是在安化那是个人人躲避的差事!不晓得小官人怎么会得了这个差事?”
狗儿一愣,上下瞅一眼这商人,看来他确实是经常在安化县做的生意。
“咳,张员外,此话怎讲?”
张商人叹道:“老汉这些年来,一直奔走在安化与洪州两地,所以那里的情况也是晓得一些!”
说到这儿,张商人如打开话夹子一般,把安化官面、坊间许多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这安化虽然经过章惇收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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