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她哪一点比我强了!”陈翎嬜严肃地问她们。
“奴婢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怕说了娘娘会。”
机灵的姽婳对于爱情一向看的十分通澈,这一点是她的优势也是她的不足。
有时候陈翎嬜有什么情感困惑的时候,她的确能帮忙分忧解难;但有些时候说了一些实话,她自己则是要受尽酷刑折磨。
“但说无妨。”陈翎嬜大概猜到接下来姽婳要说的会是自己不爱听的,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和自己说要保持冷静,不要动怒,不要责骂。
姽婳猛吸一口气,飞快地说出“她强就强在刚好是他喜欢的类型”。
陈翎嬜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是要吃了姽婳。
她的端庄和稳重,都是做给禤国,做给东方无边看的。
现在,东方无边也有了个儿子。虽不是嫡子,也算有个人可以继承帝位了。而且待东方无边驾鹤归西,她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历朝的太后,只有先王的发妻才有资格。所以,颜姬的儿子还得尊称她一声“母后”。
“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陈翎嬜这次忍住了没发火,一直在心里数着一二三来浇灭这燃烧的小火苗。
银沙拿着那本琴谱,在飞楼里对着那把万年古琴坐了三天三夜。其间,只有侍女进去送了一些饭菜,她却是连筷子都没动过。
慕卿实在看不过去了。他想冲进去点醒银沙——她还要处理岚莜和姜医师的命案呢,怎么从外头一回来就失魂落魄的。
他推开房门,一身淡薄纱衣的银沙在轻轻抚摸琴弦,她在感悟轩辕哥哥弹的每一个音律,她在感悟逍遥散的天籁之音。
“你自外头回来后,终日将自己关在房内,精神涣散的样子可还对得起为你而丧生的岚莜和姜医师,可还对得起将你送到雪宫的叔父?”
慕卿对她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恨不得马上拿一桶水浇醒迷茫又彷徨的银沙。
“你别提他。”叔父是银沙最不愿提起的人,说是她父亲的哥哥,可他就怎么忍得下心让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去闯樱林七十二阵。那时的樱林七十二阵,阵法仍是雅凝当年布下的,非法力高强之人不能过。人还没一棵樱花树高的小女孩,被强大的雾隐迷障伤得体无完肤。
“好,我不提他。那雪宫的这场人祸,你就任凭凶手逍遥法外吗?你这样,对得起他们真心待你吗?你这样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吗?你这样……”
“够了。你不过一个外人,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银沙不由分说就打断了训诫的慕卿,言语间还透露着嘲讽。
“你为什么现在不敢面对现实了?”
慕卿觉得今日的银沙变得很是突然,轩辕怕是在她耳边吹了什么风。
“从前我认为自己只要好好当一个宫主就好了,但现在还不是保护不了身边重要的人。我这个人,很没用吧,一天到晚就只想着不可能的事。”
银沙发出的感叹着实震惊了慕卿。他一度认为她应当是快乐的,在一个位置上受人尊敬爱戴,殊不知高台上尽是孤独和荒凉。
“这宫主——不是你争来的吗?”
慕卿从不知晓雪宫宫主都是由玄冰剑挑选而来。认主的剑,方法听上去有点迷信,却不会有失公平。天注定的命格,又有什么人好说三道四。
“慕卿,”这是银沙第一次这样唤他,让慕卿好不自在。
“嗯?”万般无奈之下,他还是回了银沙一个字。
“摩迦还认我们的婚事吗?”银沙意识到仅凭雪宫宫主的身份是不足以保护她在乎的人,那么不如多一重身份。如果有曼陀神域的关系,她在这里应当会更轻松,甚至是轩辕哥哥,也是她可以见到的了。可嫁给慕卿,她就是背弃了他。
慕卿愣了半天,兜兜转转她还是打算选择和自己共度余生,他心里很欢喜。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择日就成婚。”他毫不犹豫地说出心声,唯恐银沙下一秒反悔了。
慕卿最后悔做过两件事情:一件是骗她吃情意绵,第二件就是取流光草。可能没有流光草这档子事,姜医师和岚莜还好好活着吧。
他只能一个人心里遐想,并不能明着说于银沙听。
“不可能!”一个妇人的霸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知何时,红葵陪着玉娘来到了她寝殿门口。
“玉娘,我敬你在雪宫多年,是个元老。但你总归没什么权力干涉她的终身大事吧,又不是她的父母,亦不是恩师。”慕卿不屑地否认“不可能”这三个字。
“宫主当真不要那位战侯了吗?而要选择与曼陀为伍?”玉娘被她废了法力,说话不如往常刻薄,显得有些迟滞。
银沙迟疑了一刻,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有独孤承影的,可又不能辜负轩辕哥哥。那唯有慕卿会是她最合适的成婚对象,也不会得罪二人,还能给自己图个安生。
“与你何干?”她故作镇定,轻描淡写的四个字逃过玉娘的咄咄相逼。
“如果是同一个人呢?”
琴弦断了的声音格外刺耳,玉娘说出了她只敢在梦里幻想的现实。如果说,独孤承影就是她的轩辕哥哥,那么她对他的感情谈不上什么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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