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对于有洁癖的陆暻来说自然是没去吃的,苏瑾看着一脸失落的方兰还要强撑着笑脸离去,不禁感叹陆暻这人实在冷漠。
不过,对于苏瑾来说,这件事与她无关,她才不想、操心。
你情我愿的事儿,她瞎掺乎个什么劲儿?
按理说,陆暻的住宿一直都是一人一间的,但是今天陆暻听说那屋子里住的是苏瑾沉默了片刻,便拒绝了县令的安排,决定在马车上打坐一晚,慌的那县令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夜没睡好。
陆暻却并未理他,只踱着步子,找到了萧衍。
“有事?”
萧衍正坐在案前看书,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
“无事不能找你?”陆暻突然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长安,我记得我们许久未下棋了。”
萧衍眉眼一抬,将书合上,凌七立马躬身退出,片刻便捧了一副玉质棋盘上来,稳稳的摆在二人之间。
陆暻自觉地接过黑子,伸手一引,“请。”
萧衍眉眼一垂,捏着白子。
“啪嗒”一声,落棋。
陆暻眼里带了些笑意,夹着黑子追上。
凌七见二人十分专注,便悄悄退下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棋盘上黑白二字几乎铺满,陆暻捏过茶杯小口一饮。
“长安,我记得已经许久未和你下过棋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你的棋艺还如此高超。”
“你的也精进了不少。”萧衍手指在桌上轻点,“不愧是太傅大人最得意的门生。”
提及往事,陆暻眉眼间的算计也卸下了不少,“先生不过是安慰怀瑾,毕竟当年的我,除了这个可以夸奖以外,倒是一无所有。”
萧衍笑了笑,未接话。
“长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陆暻突然抬起眼,直直看进萧衍眼底,“倘若你和苏瑾必得死一个,你选择谁去死?”
“又是我皇兄的问题?”萧衍头都不抬,手指捏着白子一落,“你输了。”
陆暻低头去看,勾唇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两人沉默良久,萧衍突然唤了他的字,低声开口。
“怀瑾,你知道我的答案。”
“那倘若,为了你的大业,她必须……”
“没有这种选择,”萧衍说的云淡风轻,眉宇间一片认真之色,“江山和她,我都要。”
“所以你打算,”陆暻浅浅呷一口清茶,“要舍弃身份家世都好,且是娘娘亲自选的儿媳,去选择一个自己本身就很危险的女人?”
萧衍突然抬眼,目光如电。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宫宴。”陆暻不避不让,“我看见了。”
“陆暻,你知道我的性格,倘若你将此事说出去,不要怪我不顾我们往日情面。”
陆暻突然沉默下来,半晌后,才听见他有些无奈的声音在这房间里漾开。
“我原以为你是为避锋芒而和苏瑾一起来云城,而且我也知道你在雍州的军队这些日子也进了不少苍元好马,可是如今,我发现我错了。”
“长安,我们幼时相识,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你对我格外照顾,那时我便发誓对你至死效忠,可是,自从贵妃娘娘逝去,你便与我拉开距离,我原以为娘娘的离去能让你明白,在皇家,感情,是这个世上最能无用的东西,可是如今我有些失望,你对于感情,还是太过执着。”
你可曾想过这份执着背后,日后每一步的艰难?
“不,你错了,母妃的离去,不是因为萧海背叛了母妃对他视如己出这份感情,而是他自己内心那些丑恶的yù_wàng。”
萧衍起身,背着手看着窗边的夕阳,看暗夜渐渐织上天空,织上对面的屋顶,目光落在楼下那正踮着脚尖,想要抓方家院里一只死活都不进笼子的鸡的少女,突然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我也原以为,以后所有的夜都会同我跪在宫门前的砖地上那般冰冷黑暗,可是却在遇见某一个人时突然记起,那夜雨过后,初阳透过雾霭,照暖了阒无一人的甬道,眼前的一切无不光莹四射,而她,便是照进我心里的阳光。”
陆暻听了,最终叹口气,“那这样的东西,我不懂,也不愿有,我这小半生里,看的全是那诡谲云涌,倘若突然多了这份柔情,只怕就会贪恋,再也不愿在这朝堂里无声算计了。”
“你终归会有。”萧衍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苏瑾,想起她脚腕上还没好的伤口,转身而出。
陆暻看着从来优雅稳重的萧衍像一阵风一样刮出门去,愣了半晌,突然无奈的笑了一声。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可能只作凡人赴雪月风花。
入得朝堂争斗,便不得回首。
楼下,苏瑾正对着那只死活不进笼子的鸡无可奈何,却突然被人拦腰抱起,她下意识地揽住那人的脖子,转头一看,便咧开了嘴。
“你收拾完行李了?”
“嗯。”萧衍点点头,“你脚上有伤,下回这样的小事就交给凌七他们来做就是。”
“好。”苏瑾笑嘻嘻的,“你这会儿没事了,不如我们谈谈?”
“好。”萧衍觉得有必要谈谈,他得把“未婚妻”这件事说清楚。
抱着苏瑾进了屋子放下,萧衍直接为她褪去鞋子,看了看她的伤口,见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挠了挠头,苏瑾觉得刚刚想好的话面对着萧衍突然好想难以启齿,顿时间目光乱飘,不知从何说起。
“苏瑾,”萧衍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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