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神仙总羡鸳鸯好,千万红尘走一遭。
出了雁荡山山脉,景色像是换了个季节,在山中时尽是嶙峋山石,少有密林于左右道旁。而山外则不然,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百花满路香醉个人。
洛不易掐指一算,现在却已是初夏时分,当此说热不热,还有几分春意的日子,最是适合游玩赏花,瞧那一对对才子佳人,一双双江湖侠侣,他看了都会不自禁地撩撩嘴角,曾几何时,他与华凝也曾如这般于晴雨城街头漫步,如那个被花韵捉弄了的清晨,如两人一起寻找铁匠铺之时。
可惜现在侧坐在龙马背上的女子不是华凝,而是一个比之华凝都丝毫不差的美丽女子,巧笑倩兮,风华一时无两。
这女子正是妺喜。
她跟随洛不易出了雁荡山府军的据点,不急不缓之下花了半天的功夫才看到了这么座小镇。
说是小镇,其实也不小。由于正好建在青州与济州来往要道之上,来往货商旅客几乎都会在出了雁荡山山脉后来到这小镇休整一番,或是吃饭住宿,或是采买货物,一来二去之间,这小镇竟也发展的不比那晴雨城差几分。
洛不易也算是见过不少女子了,但总觉她们的心思难以琢磨,这不他见妺喜有些扛不住晒,于是自背后取出纸伞递向妺喜,说道:“伞有些残破,姑娘你凑活着遮阳用先,等到了前边镇上为你再买把新的便是。”
“不劳洛少侠破费,用来遮阳而已,残破一些又何妨?”妺喜到底是自幼读书,知情达理,岂会在这种事上难为人?况且自己盘缠之类的均在马车上,托洛不易去寻时却早不见了踪影,估摸着是被山中贼人将马车整个给牵了去。
接过洛不易递来的伞,将其撑起,眼神不经意扫过伞柄,发现上面刻写了个“凝”字,眉眼低垂半分,问道:“洛少侠也是有趣,竟还给这把伞取个女儿家的名字。”
“名字?没有啊。”洛不易哪知其说什么,只是照实回答罢了。
“哦?那这把伞定是洛少侠朋友之物咯?”妺喜用手指尖磋磨着那字问道。
“朋友?比朋友还重要,是…哎…。”洛不易慢悠悠答道,话语间满是惆怅之意,却是连句话也没说完便不欲开口了。
而妺喜也不欲再听下去,竟骑着龙马自行往前奔去,将洛不易远远甩在了后头。
镇子口有座木刻的牌坊,清楚写着“石木镇”三字,名字有些怪,但偌大的青州有几个地方取个怪名字又有何妨,谁会注意到呢?
妺喜之美貌自不用说,毕竟是美女榜第四顺位的存在,因此哪怕没人认识她,可她骑着驴子进镇所过之处男男女女莫不指指点点,惊叹连连。有男子因多看了妺喜几眼而被身边女子扭捏几把;也有女子学着妺喜或遮阳或擦汗的样子,学了半晌却总觉学不来那般自然而然的架势,羞恼地跺几下脚;甚至有墙根的小老头因为年纪大流了些口水便被老婆婆拿着拐杖使劲儿往背上敲去,直骂其老不要脸。
洛不易跟在妺喜后面双手背在脑后悠哉悠哉的走着,反正龙马又跑不丢,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安置妺喜,总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一路往州府城而去吧?
“洛少侠于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想来收下一把伞应该不至于推脱吧?省得碰上下雨天这把残伞连个雨也遮不住,书上说‘礼当理之’,小女子自觉送把伞应该不至于唐突,聊表心意而已,洛少侠以为何?”
洛不易正琢磨着事情,冷不丁被人拿伞拍了一下,定睛一看,却原来是妺喜骑着驴子停在一卖伞的摊位边上,方才便是她拿伞拍了自己一下,不然还真就被他给错过去了。
“你说什么?”洛不易的确没注意妺喜说的什么。
妺喜不怒不笑,却也不客套了,直截了当说道:“我说再买把新伞,这把破伞扔掉吧!”说着作势要将残伞往地上扔。
“别啊,这可是宝贝呢!我去看看前方有没有卖吃的!”洛不易自妺喜手中抢过残伞,背在了身后,往前方小跑而去。
而妺喜则在原地气的将紫竹箫攥得紧紧的,直到指节发白才颓然呼出了一口气。这模样,哪还像那艺名远播五州的清倌人,与普通人家的倔强小女儿又有何异?
卖伞的是个老翁,见状笑道:“姑娘长得真好看,那小伙子看着也精神,看你们这小两口笑笑闹闹让我想起了我和我老伴儿,当年呐……”
妺喜自然听不下去老翁与其老伴儿如何如何,只听到前几句已然让她羞红了脸,绞着手指喃喃说了句什么后便揪了把龙马的鬃毛往洛不易的方向追去。
人群茫茫,妺喜边用衣袖遮住半边脸,边寻找着洛不易,终于在一面摊处瞧见了他。
洛不易见她赶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扶着她自龙马背上跃下,轻轻坐下后,冲着未来得及过来招呼的店家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下。
至于龙马,洛不易自打与它结伴以来还真没管过它,它饿了会自己去寻吃的。
妺喜坐下来后学着洛不易的样子低着头,耳朵却极为机警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她相信洛不易让她禁声是有原因的,而不是捉弄自己,果然听见隔壁三个装束统一之人窸窸窣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赵城外有宝物寻主…无人能…”
“…不得泄露…回禀宗门…”
“那人…已杀…”
“…地…兵…女子…”
可能是没什么需要再需要多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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