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世间有大刀,一刀春落花,又断夏凉风,再斩中秋月,终送一冬雪。
此刀名岁月,恁地讨人厌。
青华宫大火已经过去一年多,现在少有人再去提及,青华宫也下禁令不许对外人多说什么。不过倒是有两件事引起了几分波澜,那就是今年年初祭祀祖庙之时,州主亲自宣称华家二小姐早于一年前离家出走,故而婚约不再。并且提亲的黄明则因图谋祖庙大阵被城备军查明,遭五马分尸而死,对此,百姓们倒是拍手称快,幸好华二小姐没嫁给那人,那黄明真是狼子野心,活该,不管什么人,胆敢破坏人族根本的都会被处以极刑,遭世人唾骂。
这一年里,有家名为九戒堂的茶社闯出了名堂,可有趣的是这九戒堂出名的不是茶水,不是点心,而是三楼的说书人。上至内城的达官贵人,下至外城的贩夫走卒都知道有这么间茶社的说书人最善讲那江湖秘闻,人间趣事,甚至连各大修者高手的神兵心法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更兼时常会有惊天言论出自其口,听说连大儒凌春秋都将其称为真隐士。可是这个说书人,却在上元节过后离开了九戒堂,与他那常年身穿素衣,头戴白纱斗笠的孙女一道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何方。
这一年里,有个名为终南观的小道观修缮一新,山门之上的牌匾除了“终南”二字之外还有四字落款“伯庸亲书”,正是大儒凌春秋之真迹!然而当文人士子闻名而来瞻观之时,那牌匾却又被一个穿着儒衫的瘦道士摘了下来,从此山门紧闭不待香客,令众人惋惜不已。
这一年里,被天下读书人称作“赵三分”的赵家出了件怪事,本来知书达礼,温婉可人的明珠小姐不知怎么变得痴痴呆呆,整日不说一句话,家主老爷子,她的祖父让她做什么她才去做什么,不然就只知道傻傻站在窗前,或者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更怪的是赵家主竟然不去找寻医师为明珠小姐看病,只是将万般事务丢给俩不成器的儿子,陪在明珠小姐身边,除了睡觉之时,几乎是寸步不离。
这一年里,江湖上更显纷乱,越来越多的武者或玄门修士游历天下,仿佛是池鱼入江水,一些小鱼小虾适应了一番之后发现这江湖似乎也淹不死他们,于是召来更多更大的鱼虾,闯荡江湖,好不自在。可是鱼虾多了自然会把水弄得浑浊无比,更遑论还有大鱼想追名逐利,那更是乱七八糟,不论是名山大川还是大城小城,到处都是修士的踪迹。
当然,这对百姓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至少妖魔出现的更少了,往往有不长眼的妖魔露头,便会被这群闻了血味蜂拥而至的鱼虾吞的毛都不剩。府军暂时也乐得清闲,只要他们不作奸犯科,不去惊扰百姓,且随他们闹去。
这天,晴雨城的城门外,自十万大山的方向走来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少年。老和尚偏瘦,眉须皆白,胡子半尺多长,而眉毛则从眼角垂下两三寸,慈眉善目,正是好一副高人模样,过往行人谁见了都会不自觉低头行个礼,而那老和尚亦自会双掌合十还礼,口诵佛号不止。
少年看了眼忙碌不休的老和尚,噘噘嘴道:“大师父,你当真不送我去州府城了?你之前说了会去给我撑腰的啊!”想起印象中那个带着黑纱斗笠的女子,他打心眼里不想与对方多接触。
老和尚再次与人唱了句佛号,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转过头来说道:“善哉,善哉…不易啊,为师只说届时去州府城,可从没说要一路护送你啊,你怎么…阿弥陀佛…怎么妖谷之行过后还学会耍赖了?这可不好,须知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和尚说话间还没耽搁与路人还了个礼,他与胖道士将洛不易托付给妖主,除了是妖主有所求之外,更是觉得那妖谷能人异士,不,是能禽异兽较多,又有妖主在旁训导,定然比他俩要会教徒弟得多,至于洛不易能不能接受得了那些神通异术,老和尚丝毫不担心。
这少年自然就是洛不易,洛不易看了看比一年半之前多出近两倍的行人,又看了眼实诚无比见人便回礼的大师父,不禁感叹若是再任由他这般走下去怕是走到天黑都走不到几十丈开外的福林楼去。
洛不易抹了把下巴,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两转突然拉起老和尚的手撒腿便跑。老和尚一时错愕,却被洛不易拉得呼停连连,而洛不易则充耳不闻,只顾健步如飞。于是晴雨城大道上,一个背着行李身披挎包的麻衣少年,与身穿以月白点净白色僧衣的老和尚撞破人群,嘻嘻哈哈往福林楼而去。
福林楼还是那般模样,只不过多了些喧闹的江湖中人,少有修者在其中。不过饶是如此,一些普通百姓还是被那些气焰嚣张的家伙们吓得不敢多来,偶尔本地熟客嘴馋了才敢冒着被那些家伙喷一脸口水的危险来这里点上一两个菜躲在角落慢慢地吃。这一状况持续了有近半年了,气的老板娘将所有菜价统一上调了三成,都快赶上隔壁街的快活楼了。
花韵对这般情况也是束手无策,都是上门的食客,自己开酒楼做生意总不能把人都赶走吧?可是看着那些装模作样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腌臜货们确实是倒胃口。
“大鸭蛋蛋的,老娘堂堂一黄花大闺女,看着他们竟然都差点儿恶心吐了,若是传了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花韵老板娘坐在柜台后一边噼里啪啦地计算着账目,一边嘴里嘟囔个不停。
酒楼食客越来越多,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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