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秋的夜一反平常,正当夜深,秋风簌簌,本就清冷的宸王显得越发凄凉颓败。
萧莫尘离府之前,见缝扎针似得在府中安排下大量护卫,然而,他原本严防死挡之人,此刻正大摇大摆出现在离歌屋里。
“阿宣,你来了。”
听到女子的呼唤,一向干净利落的陈谷主愣住了,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她也是如此轻声细语地唤着他“阿宣”,只不过,眼前的女子长大了。
离歌皮肤白,受着伤的她,脸颊和脖颈都透着病态的白,眉眼间有些倦怠,分明是水灵生动的眼睛,却像是遭到了风吹雨打,蔫了下来。
看着惨白如纸的离歌,陈年一股血梗在心口,漂亮的眸子迅速泛了红,心里满腔恶念蠢蠢欲动,此刻的他恨不得毁天灭地,只为了还她明媚如初。
“是的,我来了。”
陈年盯着床上之人看了许久,微调气息,才慢慢吞吞启口,他撩袍坐在床边,转。
“就算你不让人给我带信,我也会来的。”
被他盯到心虚,离歌别开了眼,漆黑的眼睛盯着床帘,目光深沉又执拗。
“阿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找你吗?”
“我懂,你想让我将你哥哥的遗体带回来,但是歌儿,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离歌脸色平静,心中毫无波澜,此刻的她犹如游离在天地之外,身上没有任何感官属于自己,哪怕是陈年此刻要她命,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此刻的神色懵懂的离歌乖极了,眼睫毛半垂,如同漂亮的小鸟拢了柔软的羽翼,陈年直勾勾地盯着,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许久才开口。
“我要你跟我离开金陵,离开萧莫尘。”
“好,我答应你。”
未等陈年说完,离歌便满口应下了。
陈年闻言露出一个笑,脸色瞬间如旭阳明朗,事到如今,他还在担心什么,发生了这些事,他们两人还会有什么可能?
“竹屋那些黑衣人,你知道是谁派来的吗?”
离歌盯着陈年问着,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闪烁出几分阴郁。
话音一落,陈年全身僵住,原本想要压下被褥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尖儿不自觉地发颤,他眼神闪烁地盯着离歌,却不敢多说半个字。
他不愿骗她,可也不敢同她说出真相,就算要坦白,那也得等他们回到恶人谷之后。
然而离歌却什么都看懂了,瞬间清醒了几分。
看来那日的黑衣人真的与东宫没有干系,而凶手,极有可能就是恶人谷的人,至于是谁,等去了恶人谷,便什么都知道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哥哥。
被子下的手拢了拢,离歌将情绪掩盖好,自顾继续说着:“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将哥哥带出皇宫,如果至死都不能摆脱那套皮囊,哥哥会死不瞑目的。”
“放心,此事交给我。”
陈年拉着离歌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捏着她的手指,安抚她。
有些不自然地抽回手,离歌眨眨眼睛,问道:“那毕竟是皇宫,阿宣,你真的有办法将哥哥带出来吗?”
“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将落苼带出皇宫的吗。”
陈年歪头轻笑着,知道离歌心有顾虑,便接着坦言道:“这几日宫中要准备东山封禅事宜,人多杂乱得很,况且,我找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此事定能成功。”
“帮手?”
离歌朦胧地眨着眼睛,眼睛有些雾气,像水中招摇的水草,要将陈年笼成茧,连呼吸都轻了半分。
他声音愈发温柔,轻声道:“唐琳琅在我手中,洛河定会就范,到时候趁乱跟他里应外合即可。”
唐琳琅。
一听到这个名字,离歌不由得皱起眉头,而陈年向来看不得她皱眉,便接着道:“等此事尘埃落定后,我不会让她活着离开的,她欠你的,我要让她加倍偿还。”
看着陈年炽有些心虚,虽然离羽的死跟恶人谷有干系,但是绝不会是陈年所为,如此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难免有些残忍。
可是,这世间不本就是残忍的吗?
离歌道了句谢,便虚弱地闭上眼睛。
陈年依旧温柔地看着离歌,捋了下她额间的碎发。
“你我之间,无需说谢谢。此时带你离开定会打草惊蛇,便先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一日,照顾好自己。”
离歌没有应话,原本还想叮嘱些什么,突然门外有些异动,陈年赶紧拿着手边的隐形衣起身,不舍地看了离歌一眼,转身消失在窗外的黑夜里。
夜色愈浓,像是泼开的墨,黏糊糊地笼罩着天空,就算是起风了,也吹不开人心口的阴郁。
皇陵里,一个镶着金边的黑木棺材规规矩矩地放在中央,棺材木直接贴着大理石地板,没有冰柜,也没有祛除异味的焚香。
因为棺材里没有尸体,只有衣冠。
萧莫尘一拢白衣,神色一如往日,不甚变化,而他身边的宣帝,一身金灿明耀的家常袍服,本该将人衬得英武过人,但宣帝肤色发暗,眼睛浮肿,眼眶下一圈青黑,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丝丝,我来看你了。”
宣帝抚摸着棺盖的手颤抖不止,神色悲痛欲绝,抖着唇瓣,良久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
“丝丝,这一日终于到来了,我前半生的屈辱,总算没白熬。”
“丝丝,你知道吗?咱们的儿子,我保护得很好,他不用像我这样,身不由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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