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子,暮曦殿走水了!”
暮曦殿,正是离羽棺木放置的偏殿。
“什么?你说什么?”
未等萧莫尘下指示,落苼率先挣脱开侍卫的禁锢,一把抓住跪在地上的金吾卫的衣领,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狰狞着一张脸,大声吼着。
殿外人声开始嘈杂,宫人们应召唤正匆匆投入救火中。
“相爷,相爷!”
推开地上之人,落苼踉踉跄跄地地往外跑去。
洛河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如今落苼是弑君的凶手,务必要将之看好了。
此时,太医署的太医们也纷纷随后赶到。
“太医,快,快看看我父皇!”
太医署的太医们轮番上前为宣帝把脉诊断,最后都给出同一个答案。
毒已渗入五脏六腑,宣帝,没救了。
“放你娘的屁!南楚把你们供养起来,不是要听你们放屁的!今日若是救不了我父皇,你们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九皇子饶命啊,此毒过于霸道,臣等、臣等真的无能为力了呀。”
萧莫寒眼睛红成了兔眼,也顾不得身份和形象,恨不得把跪在地上的那群庸医全都砍了脑袋。
搂着宣帝的萧莫尘却异常冷静,他刚进来之时,就已经知道宣帝气数已尽,落苼说的没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力了。
“九弟,父皇,驾崩了。”
短短的几个字,殿中跪倒了一大片,呼天抢地,直喊万岁。
垂眼看了眼怀里的宣帝,萧莫尘才意识到,此时是他们父子俩离的最近的时候,却也是离得最远的时候。
用手掌盖住宣帝的眼皮,萧莫尘悲痛地闭上眼睛,嘴里呢喃着:“父皇,母妃在等你,慢些走,她会等你的。”
殿内哭声一片,殿外亦是。
看着眼前的滔天大火,落苼浑身力气像是刹那间被抽去,跌坐在地,打水的,救火的,乱成一团,而她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住胸口,一时缓不过气来。
待她回过神,便像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拎着一个打水的宫人问:“相爷呢,本公主问你相爷呢!”
小宫女吓坏了,看了看落苼,又看了看着火的宫殿,恍惚道:“相爷,相爷的棺木,好像,好像没有救出来......”
眼前一花,落苼禁不住趔趄了一步。
“相爷,怎么能不救相爷出来呢......”
“本公主才给相爷换了衣裳,那么合身,他穿起来那么俊美,怎么可以被火吞噬呢......”
“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呢......”
“相爷肯定很疼,他肯定很害怕,本公主要去陪他......”
猛地迈开步子,落苼一头扎入了火海中,她这一疯狂的举动吓坏了救火的宫人们,朝着她声嘶力竭地呐喊,还有人想要拉住她,可终是迟了一步。
火势过于猛烈,转眼间,落苼便被熊熊火海给吞噬了。
在闭眼之前,落苼搂着被火烧毁了一半的棺木笑了起来。
生前不能跟相爷在一起,最后能死在一起,也算是无憾了。
大火噼里啪啦燃烧了许久,最后随着三声丧钟渐渐熄灭,暮曦殿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烟雾像洪流一样涌入上空,原本灰蒙的夜更加朦胧和寂静了。
在废墟中,找不到任何尸体,只是找出了落苼生前的饰品,还有一块刻着“羽”字的玉佩,而棺木里的离羽,则是成了一抔尘土,了无痕迹。
“五哥,今后,萧家就只剩我们了。”
站在城墙上,萧莫寒望着烧成废墟的偏殿,有些魂不守魄,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两个亲人,哪怕他们没有很深厚的感情,还是觉得很难过。
若是有来生,一定一定不要生在皇家。
萧莫寒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着自己。
“是啊,以后,就只剩我们了。”
萧莫尘向来不喜欢把情绪放在脸上,木然地看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腰间的荷包。
沉默了许久,才听到萧莫寒小心翼翼地说:“五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坦白,如今父皇走了,我......”
萧莫尘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萧莫寒的话,眉头紧紧拧起来,狭长的凤眼迸发出凌锐的光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九弟,今晚之事,你是如何事前得知的?”
“什么事?落苼对父皇出手这件事吗?是洛河跟弟弟说的,只不过,还是来迟了。”萧莫寒有些愧疚地垂下头。
“洛河。”萧莫尘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调虎离山,洛河,你好样的!”
萧莫尘冷着脸,眼中杀气凛然,甩手,疾步走下城楼。
“五哥,你怎么了?你去哪里?父皇那里还需要我们。”一脸茫然的萧莫寒紧跟在后面,急急问道。
“回府。”
“五哥怎么这个时候回府?朝中文武百官马上就到齐了,南楚不可一日无君,五哥你走了,等会宣布父皇遗旨之时,要怎么办?”
萧莫寒张开手臂挡住路,像一只即将要被丢弃的小狗,巴巴地看着他的五哥。
虽然心急如火,萧莫尘还是很耐心地解释着。
“洛河同恶人谷合谋,故意利用你将五哥引出来,他们的目标是歌儿,或许还有离羽的遗体,所以现在五哥必须回府一趟,否则真的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洛河为何要这么做?”
“陈年掳走了唐琳琅。”
双手用力地按着萧莫寒的肩膀外明显,这是第一次,他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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