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只是教育问题,企业联盟的学校早已取消了地理历史这些没有实用价值的课程。”
周质觉得卡尔在危言耸听,或者说,他希望卡尔是危言耸听,他也曾为全能作物造就的富足时代欢呼雀跃,为了企业联盟承诺的自由与平等浴血奋战,不愿相信这一切只是为了打造一副奴役人类的枷锁。
卡尔的洁癖似乎被酒精治好了,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周质身边坐下,伸手攀住他的肩膀耳语道:“你不妨试一试,告诉他们一些知识,看他们能不能记得住。”
周质望着其他三人,亚美子已经沉沉睡去,所罗门神情疑惑的咀嚼着鹿肉,钟小光低着头揪着头发。
“对啊,为什么我从来没问起过这些问题,也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们到底在地球的什么地方?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钟小光的声音沙哑低沉,他感到深不见底的恐惧,生而为人,自己竟丧失了一些人类的基本需求,对人类历史的好奇,对自我价值的思考。
没有这些需求,一个忙于生存的人和一头终日拉磨的驴又有什么分别?
“老周,给我讲讲吧,先从地理说起,行吗?”
钟小光抬起头,神情凝重。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从地理上来说,位于亚欧大陆的东南角,属于南亚地区,我们周边有一条汇集了二十三座火山的火山带,火山带呈蛇形,在能源危机之前,是个著名的风景区,被称为火山蛇,而这一代在历史上的名字是保山。”
周质慢条斯理的解释着,目光始终不离钟小光和所罗门。
二人听着这些对周质而言已是常识的信息,表情渐渐变得痛苦而扭曲。
“他们对于这类知识的记忆,不会超过三分钟,这是神农集团借由全营养食物给人类设定的记忆锁。”
卡尔在周质耳朵旁喷着酒气,周质沉默的计算着时间,向一切自己能想起来的古老神明祷告,祈求他们不要让卡尔的酒话变成现实。
但神明们显然已经抛弃了这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世界。
时间过去不到两分钟,钟小光伸了一个懒腰,嘴里嘟囔着:“喝了酒犯困吧,怎么忽然走神了。”
所罗门则拿起水壶,在手心里倒了些凉水,往脸上拍了拍,随即又去割下几片烤鹿肉,用树枝穿着插到几人面前。
周质忽然觉得心如死灰,在能源实验室里感到的恍如置身地狱的孤独感,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一切?”周质转向卡尔。
“我?我是农村人啊,小时候全能作物还没普及到巴伐利亚,我到a01读书时就发现了异常,那条大船对我来说,就像一艘古老航海故事里的幽灵船,而我是船上唯一的活人。”
卡尔抓起地上的鹿肉咬了一口,站起身来向周质挥了挥手:“能不能,陪我去撒个尿。”
周质木然的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到溪畔一处僻静的大石旁,卡尔对着小溪撒尿,周质背靠大石点了支烟。
伴随着哗啦啦的放水声,卡尔继续说道:“我看过的书,听过的故事,思考问题的方式,同学和老师都无法理解,和他们讨论刚才那些问题,三分钟之内他们必定会忘记。”
卡尔提起裤子,脸上因为醉酒泛起的潮红稍微消退了,脚步也稳了一些,问周质要了支烟,蹲在地上抽起来。
“我是个工程师,没有经过大量测验的事情,我不会乱讲,我已经测试身边人接近十年了,从眼神里就能看出谁中了全营养食物的毒。”
“但你怎么知道是食物造成的?”
周质扔掉烟头,又点了一支,只有大量的尼古丁能稍微安抚他心里沉重的焦虑。
卡尔显然不是烟民,每吸一口都伴随着猛烈的咳嗽。
“我试图寻找真相,暗中进行了大量实验,发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比如我曾按照企业联盟内部公布的食谱将全能作物加工成全营养食品,但体积和重量一直和神农集团加工出来的对不上,因此我化验了全营养食物的成分,除去食材和调味品之外,还有一些东西,包括十几种基因药物成分,以及一些其他物质,很其他...的物质。”
“什么物质?”
周质问道,卡尔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些物质呈很强的放射性,在我做的动物实验里,这些物质会严重干扰小白鼠和犬类的记忆,甚至让他们丢失一些天生就有的应激反应,更有趣的是,这些物质的总质量为负。”
质量为负,反物质?周质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又和能源实验有关?他不想让卡尔知道能源实验的事情,转移话题道:“那你为什么还留在四大企业里任职,你不觉得这是助纣为虐吗?”
卡尔一边咳嗽一边哈哈大笑:“我为什么要这样觉得?如果我是神农集团的董事长,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别忘了,企业存在的目的就是逐利,发动能源战争,强迫政府解散,不就是为了摆脱税务和管制,更无所顾忌的逐利吗?难道你还真的相信那些自由平等之类的屁话吗?”
周质默然,他为这些屁话杀过人留过血,失去过自己的亲弟弟。
卡尔看着他的表情,笑得更厉害了,指尖的香烟都掉在了地上。
“至于我为什么要留在摩耶兹科技,因为我永远站在赢家这一边,也因为四大企业的员工99都是全营养食物喂养出的白痴,我享受在一群白痴中当智者的感觉,这让我觉得安全,让我能快速的爬上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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