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卜芥的舞剑,亦刚亦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剑随意转,挥洒自如,颇有种雨后翠竹的空灵与薄雾笼罩青山的飘逸相融合的感觉。
剑的影子,水的波光,和着沈卜芥脸上带着的懒散笑意,几如春风朗月,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生欢喜,她正值芳菲年华,眉似秀山,眼拥星霜,眸光流转之间皆是风情,将以最好的年岁诠释那一场山河无恙的繁华盛景,呈传世不朽。
清绝、空灵、温柔且坚定,让缚灵想到了一个人,他此生唯一的主人,她们常宣之于口的国主大人,本是水墨丹青逍遥客,可见众生罹难,万劫争起,她怎忍袖手旁观,浩劫如此,天命难违,她庇佑万物,怜悯众生,选择独自抗下一切,不问归期。
他知她已身陨,不在浮桐,而在虚空,可他仍不愿离开她付出诸多心血的浮桐,星河浩瀚,岁月悠长,霞光在沈卜芥一抬手,一回旋中斑驳的跳跃着,他轻轻地伸出软白的小手掌,华光在握,描摹出温柔的轮廓。
缚灵眉眼疏淡,周身萦绕着无法言语的哀伤与凄凉,一阵秋风起,寒蝉鸣,梧桐叶落,柔软的头发仿佛被一双纤细的手抚过,耳边似能听到了温柔又漫长的声息,缚灵愣了愣,突然真切的笑了。
无形的万籁风鸣是她的灵魂,掠过浩瀚的江河湖海,拂过屋檐和山脊,楼台和殿宇,云霞是她的面纱,日光是她的箭矢,破土而出的竹林是她的血与泪,庇佑着她的子民,也怜悯着芸芸众生,心怀希望,坚毅不拔。
人间的事总是这样,只要生机不灭,即使重遭天灾人祸暂被阻抑,也终有抬头的日子,以慷慨和希望去抵御岁月和生活的刻薄与荒芜。
一舞毕,沈卜芥挽了一记漂亮的剑花,将绝云剑收回剑府,那一刻,心与剑,心与自然合二为一,真诚而欣喜的笑容始终挂在她明艳的脸上,如灼灼烈日下盛放的红玫瑰,带着无法言喻的魅力,少年意气,风华正茂,在她身上展露无疑。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叶澄她们。”沈卜芥挑眉,看向缚灵,邀请道:“一起?”
缚灵煽动翅膀,笑了笑,“一起。”
沈卜芥眉梢微动,心中讶异,面上不显,笑容依旧,缚灵飞到她肩膀上,坐了下来,星芒摇动,沈卜芥脚步轻快,军事学院黑金主调的军装,鎏金的暗纹滚于袍角和袖口,隐隐行动间,浮光暗生。
当远征军那边传来沈卜芥通过考核的消息时,已至凛冬,深冬的雪气凝成了一泓冷碧,水面上弥散着一层薄而清透的冷气,与寒风在枝头相遇,凝结出一朵朵霜花。
刚下完一场雪,古朴的飞檐翘壁,雕梁画栋都淹没在雪色皑皑中,厚重而静美。
天枢院中,宋子渊挽袖,铺纸,研墨,纸上绘的却不是风花雪月,也不是山河湖海,而是——虚空怪物。
如果沈卜芥在此,就会发现她在军事学院背的《虚空怪物图鉴》上的画与笔迹与桌案上的一模一样,宋子渊笔尖墨迹如行云流水,少顷,他笔尖微顿,敛眉沉思片刻后方才又下笔。
“子渊。”一个清润不羁的声音从院外响起,宋子渊抬眼,“在书房,进来。”
人未到,声先至,天枢院里能这么肆意闯进他住所的也唯有卢怀愉一人了。
宋子渊轻轻放下笔,自温羡鱼带着远征军的战士前往虚空,探索“游龙之秘”那突然出现的一道金色的门,已过了两年有余,他刚才所撰写的虚空怪物,就是温羡鱼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每一次虚空征程,他们都会遇到以前闻所未闻的虚空怪物,那些虚空怪物,不知是新诞生的虚空种族,还是以前未被他们发现,不管是哪者,都需要在天枢院详细归档,以供后来者察看。
而他在做的,恰恰就是这件事。
卢怀愉进来时,恰如一缕清风飘然而至,身材清瘦而挺拔,脸上挂着笑意,见他进来,宋子渊勾画完最后一笔,将笔置于砚台之上,这才抬眼看他,“你今日很高兴。”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在眼下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能让卢怀愉如此高兴的事情,着实不多。
卢怀愉坐在靠窗的案几旁,从容摆起茶炉,开始煮茶,一身清贵,端方温和,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出的雅意,他轻笑,“不是我高兴,应当是你高兴才是。”
宋子渊挑眉,将案桌收拾干净后,与卢怀愉对坐,瞥了他一眼,手指捏住茶杯,茶香氤氲,轻抿一口,方才道:“远征军。”
卢怀愉抚掌大笑道:“正是,你看好的那位大道院水道主沈卜芥赫然也在远征军新生中,啧啧,我早说过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群家伙还不信。”
卢怀愉面带笑容,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意,“这一届进入远征军的不止水道主沈卜芥一人,她的那群小伙伴,赫然也在其中,叫什么慕清明,郗芳华,孟星琬,叶澄……好像有个十几人,这次可谓是大丰收了。”
宋子渊将茶杯置于面前,眸中清风微阑,像时光无言,手指摩挲着杯壁,听着卢怀愉传来的喜讯,他清俊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然,没有出现丝毫诧异或者惊喜的表情,仿佛卢怀愉说的这件事,他早已了然于胸。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宋子渊有着深沉如海的智慧,他所展现的,便是他的全知,从他让沈卜芥去远征军考核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沈卜芥一定能通过。
他之所以让沈卜芥去参与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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