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线从眼球的一侧扫到另一侧,她看到强光后面的脸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和。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有点明白了——医院里这些女人疯狂的所在。
做完检查,陈文铮在她的病例上添上了几行字。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钢笔划过纸面的声音,夏雪清了清嗓子,说:“我的主治医生不是张医生吗?”
“他这几天不在,我代班而已。”他低着头,语气毫无波澜,仿佛上午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夏雪看着他,撇撇嘴:“那个……早上谢谢你啊!”
他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夏雪见他这表情就猜到他一定又在心里嘲笑她了,她连忙解释:“上午我不是想寻死,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差点掉下去!”
这话一出口,陈文铮的脸色更阴沉了,他冷冷地问:“是怪我吗?”
“我真的没想寻死,就是……就是医院里没有信号,你们又一直不让我出院,我只能‘另辟蹊径’了。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差点害我的手机掉下去。”
这一次陈文铮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笑容,只是那笑容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善意。他放下笔,端着手臂看着她,问:“你确定你只是眼睛有问题吗?”
夏雪一愣,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就在这个时候她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几下。她连忙拿出手机来看,是新邮件的提示,她立刻打开邮箱,但是一直无法登录。
“医生,能不能给医院的领导提提意见,这信号也太差了!连封邮件都打不开……”
陈文铮不说话,安静地坐在对面。
夏雪又试了几次,她有些坐不住了:“对不起啊医生,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能不能麻烦您替我签个字让护士放行,我这半个多月都没下过楼了。”
陈文铮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他眼眸深邃,看着夏雪:“你以为这里是哪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夏雪怔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但人在屋檐下,太强硬是行不通的,她脸上堆起笑容:“可我是真的有急事。”
“我只对你的病情负责,其他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夏雪深吸一口气,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已经住院治疗两周多了,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
“我不建议你现在出院,所以你暂时不要想了。除非……你能通过二十四小时眼压测试,那还有的商量。”
“什么是二十四小时眼压测试?”夏雪怔怔地问,看着陈文铮脸上隐隐的笑意,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陈文铮合上病历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2
夏雪垂头丧气地出了陈文铮的办公室,这个陈文铮,太不近人情了!
到了晚上十二点,夏雪刚测过一次眼压,她已经困到睁不开眼。护士却说,半夜还得测三次,二十四小时内测满十一次。这所谓的“二十四小时眼压测试”,真的不是在整她吗?
回到病房,她疲惫得倒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小腿被人拍了拍。她知道大约又到时间了,于是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跟着那人往外走。
有过几次经验,夏雪熟门熟路地坐到了测眼压的那台仪器前面,把脸贴过去,等待着不适感的到来。
“闭着眼睛,怎么测?”对面的人发话,声音略显不快。
这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夏雪倏地清醒过来,歪头去看,怎么不是护士?
陈文铮懒懒地抬头看她,夏雪讪讪地一笑:“怎么是您?这些‘粗活儿’不都是护士做的吗?”
陈文铮不答话,用手里的签字笔敲了敲仪器侧面,仿佛在示意她少废话,动作麻利点。
夏雪悄悄撇了撇嘴,重新把眼睛对上仪器中那个会喷气的小孔。
这种眼压测试特别折磨人,连续几次夏雪都因为眨了眼而没有采集到数据。
她偷偷看陈文铮,他似乎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再来一次吧。”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她的眼皮上,就在她发愣的一瞬间,小孔“噗”地喷气,测试完毕。
面前的仪器“哗啦啦”地打着测试数据单,夏雪怔怔地看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眼皮上仿佛还留有他指尖的温度。她突然很想问问,他这样的人冬天会不会觉得冷。
测试数据打好了,陈文铮在上面画了几笔。
夏雪试探地问:“我以前也测过眼压的,可是这回为什么要连续测?”
“人的眼压不稳定,如果只测一次可能正好赶上它在正常范围内,所以有病也查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那如果我的数据都正常,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
陈文铮没有立刻回答她,过了一会儿,他冷哼了一下,说:“什么重要的邮件,比你自己的眼睛更重要?”
想不到他还记得她上午说过的话。
夏雪老实地回答:“有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发过来的。”
陈文铮不屑地笑了笑,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说:“走吧,四点还要起来。”
夜色沉寂,夜风忽起忽落,吹得窗纱沙沙作响。陈文铮也仿佛这夜风一样,一转眼就融入了漆黑的走廊中。
夏雪无比失望,落寞地回到了病房。
她想,或许四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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