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顾梦东来看陈文铮。他进门的时候陈文铮正坐在窗前看书,说是看书,其实只是对着书发呆。
直到顾梦东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顾梦东抽过他手里的书:“病了就躺在床上好好养病,书什么时候看不行?”
“整天躺着人都废了。”
“人废不废跟是不是躺着没关系,这跟人的心境有关。”
陈文铮知道他话里有话,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顾梦东又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夏雪了。已经有几次了,你这边一有动静,她那边就立刻出来看。”
说到这里,顾梦东等了等。但见陈文铮依旧垂着头,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又说:“文铮啊,我说句公道话,你这样对她可不太公平。就算你不打算立刻把你的病情告诉她,但是至少也不要让她这么担心吧。”
过了许久,陈文铮似乎笑了一下:“是啊,命运对她已经够不公平的了,我不能再这样。”
顾梦东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看他情绪不高也就不再提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顾梦东把带来的汤盛了一碗递给他:“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这是阿姨刚熬好的,赶紧喝吧。”
他本担心陈文铮又要说没胃口,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爽快地接过汤,喝了个干净。
喝完汤,他说:“变天了,你早点回去吧。”
顾梦东看了看时间,回去还要开个电话会议,也就没再多留。
临走前,陈文铮又叫住顾梦东:“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忙的话就不用总来了。”
顾梦东想了一下说:“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夏雪那边……”
陈文铮笑了笑,顾梦东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梦东走后,陈文铮发现窗外竟飘起了小雪。说来奇怪,这还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冬天已经过去一半,本来以为不会再下雪,雪却来了。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跃着林立秒的名字。
自从常义的事情之后,林立秒又开始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跟陈文铮联系。常义出了事,她也不好受,来找他两次,也撞破了他的病。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因为共同面对了一场变故,也因为他的病,以前的不愉快也就没人再提了。
或许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连续失眠了数日,夏雪终于抵不过疲惫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肚子叫个没完。可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夏雪只能出去找个小馆子随便吃点。
出了门才发现竟然下雪了,天气湿冷无比,她不愿在外面久留,到常去的那家餐馆打包了一份卤肉饭就往回走。
小区的石板路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非常湿滑。她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脑子里却忍不住在想陈文铮这时候在干什么,前不久两人还商量着等下雪的时候要一起去郊外看雪的。
这时候,一辆白色的卡宴从她身边经过,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她家单元门的门前。夏雪本没有在意,可就在她走近时,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那男人下车的动作有些迟缓,不似以往干净利索,可那身形夏雪一眼就认得出。还有他那张脸,与一个月前相比,英气分毫不见,只是他似乎瘦了些。
她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所以她想都没想就大声叫住他:“文铮!”
陈文铮这才注意到夏雪,他回过头看着她,却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林立秒从驾驶位上下来,看到了夏雪,心情立刻坏了大半,没想到陈文铮只是说:“我们走吧。”
说完,他也不再看夏雪,径自走进了黑黢黢的走廊里。
原来甜甜蜜蜜的两个人,怎么突然生疏了?
林立秒迟疑地看了夏雪一眼,也没多停留,跟着陈文铮走了进去。
手上的塑料袋越来越沉,勒得人生疼,疼得夏雪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记得大学时刘莉莉时常在宿舍里大谈男人经,说男人变起心来比天气变化都快,她当时觉得好笑,现在竟然深有感触。她对他来说算什么?她的感情和那个差一点就组建起来的家,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这一夜,夏雪又失眠了。
她想着这些年他对她的恩情,想着她和他的初见,还有那些他们日夜相爱的日子……她曾因他变得那么幸福,可是他怎么突然就收回了对她所有的爱?
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天一亮,她决定去问个清楚,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陈文铮开门见到夏雪时,并不意外。他什么也没说,将她让进门,又走回房内随意收拾着茶几上的报纸。
夏雪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联想到昨晚他从车上下来时的动作,她问:“你的腿怎么了?”
“昨晚不小心坐着睡着了,腿压麻了。”他背对着她,声音毫无波澜,“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夏雪笑了一下:“难道现在没事我都不能找你了吗?”
陈文铮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也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听到这里,夏雪的心猛地狂跳了几下,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缓缓直起腰来,依旧背对着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雪,我们分开吧。”
夏雪怔怔地看着陈文铮的背影一点点地由清晰变得模糊,她木然地问:“为什么?”
陈文铮低头,手上的报纸已经被折了又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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